“稀稀……”江郁抖著手扶起他,眼睛紅得不像話:“有沒有事?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說句話,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夏稀靠在他身上緩了兩口氣,才啞聲道:“沒事……別擔心。”
可是隨即自己的心卻提了起來,僵硬地回頭看向西餐廳的方向,半個車身已經嵌入了餐廳大門,而袁小小早已沒了身影。
只見秦燁踉蹌地跑過去,沖進了被撞的變了型的大門里。
那一瞬間,夏稀臉上血色盡失,只覺得渾身冰冷。
江郁抱著他,仍然后怕地全身發抖。
“江郁哥……”旁邊傳來聲如蚊蚋的痛苦呻吟。
夏稀猛地反應過來,回頭看過去,陳維銀狼狽地半趴在地上,一邊額頭不知道磕到哪了,血流下來糊了半張臉。
他祈求地望著他們:“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救救……救救我哥好不好?我以后絕對不會再……再出現了……”
夏稀眼睛瞬間模糊了,如果不是他,也許今天流血的就是自己。
他推了推江郁,哽咽道:“他頭受傷了,你去看看他。”
江郁先將夏稀扶起來到旁邊安全的位置,然后走過去扶陳維銀,看他這樣自然也有些不好受。
陳維銀怕他不答應,抓著他的手臂,繼續求他。
他去拘留所看過陳維鑫,陳維鑫和江郁一樣骨頭硬,不肯服軟,在里面吃了不少苦,還讓他不要低聲下氣地去求人,他一人做事一人當。
可是他怎麼可能放任不管呢,他是他哥啊,最疼他的哥哥。
“我知道了。”江郁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安心。
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同時傳來。
袁小小失去意識被送進了手術室,秦燁一直跟在旁邊。
夏稀和陳維銀傷輕一點,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原本好好的踐行宴,最后落得個兵荒馬亂收場。
夏稀處理了傷口,一直在醫院等到袁小小手術結束。
期間江郁一直守著他,片刻不敢走開,只是打電話找人盡快處理了陳維鑫的事。
根據警察的調查結果,桑塔納司機屬于嚴重酒駕,很肯定是誤踩了油門。
司機當場死亡,袁小小受了重傷,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雙膝嚴重損壞,會落下永久性殘疾。
夏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站不穩。
秦燁也仿佛失去了魂魄,行尸走肉般靠在手術室外的墻上。
他們都知道,這絕對不是意外。
“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秦燁沉著臉,對他們道。
短短半天,他就仿佛蒼老了下來,或許這幾天他都過得不太如意,眼下青黑,下巴上還有胡茬,跟從前或溫潤或風流的形象大不相同。
“你如果還是個人,就好好查清楚,幫他討個公道。”夏稀忍著哽咽,冷眼看著他。
明明袁小小都決定走了,他都開始暢想在蘇杭的新生活了,那里有專業的電商團隊和物流體系,還有美麗的西湖和雷鋒塔,他都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一切卻在他要離開的前一天戛然而止。
夏稀和江郁回到白金花園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溫泉山莊之行也徹底被打斷。
江郁沒提他背后準備的那些來徒增煩惱,只照顧他洗漱了下,然后抱他回床上躺著,什麼都不做,只緊緊地抱著他。
夏稀埋在他胸口,無聲地掉眼淚,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又是如此慘烈的車禍,又是手術室外漫長的等待。
袁小小再有錯,罪魁禍首也是秦燁,梁家人未免欺人太甚!
江郁沒說什麼,一直安撫地輕拍著他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聽到了轉鐘的聲音。
江郁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道:“稀稀,生日快樂。”
這個世界總是有很多出其不意的苦難突然降臨,如果相愛的人注定會經歷這些,他愿意承擔所有的苦難,只希望夏稀平安健康快樂。
“謝謝。”夏稀回抱住他,聲音帶著鼻音。
他似乎才反應過來,今天江郁也嚇壞了,他卻沒有顧及到他的情緒。
“我沒事,你別擔心,就是原本的計劃打亂了,連累向強他們也沒去成,明天還過去泡溫泉嗎?”
“不去了,我們不泡溫泉。”江郁抱著他,低聲道:“稀稀,我帶你去看雪山吧。”
日照金山,一般出現在日出或者傍晚日落的時候,壯麗非凡。
一早上兩人就起來了,定了最早的航班,一起去了成都。落地后才上午十點多,江郁提前租好了越野,開車帶夏稀自駕前往甘孜貢嘎雪山。
貢嘎雪山的金頂,從冷嘎措的最佳視野看過去,正好在日落時分是最美的。
車程有些久,夏稀沒有駕照,不能幫他開車,原本想請個司機,但江郁卻只肯自己開車載他。
兩人沿著公路,一路朝海拔高處行駛,江郁怕他不舒服,在車里備了藥和氧氣罐。
午后的陽光很溫暖,夏稀半躺在副座上睡了一覺,除了昨天摔淤青的地方,其他沒有特別不舒服的。
下午四點多,兩人到達山腳,停了車,換了當地人的馬上山。
山上氣溫比市區要更低,江郁給他套了沖鋒衣,又在沖鋒衣外套了大羽絨服,然后依舊是帽子圍巾手套全套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