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夫見義勇為的時候,失手誤殺了人,對方家屬要求賠償100萬才肯出具諒解書,不然就要從重處罰。
袁小小就一個親姐,大他好幾歲,姐姐姐夫都是普通職工,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錢,那時候姐姐還剛懷上孕,一時間六神無主險些流產。
兩家的人都四處借錢,100萬仿佛是天文數字,要壓垮這個普通家庭,袁小小作為男生,自然也要站出來承擔責任。
他剛丟了工作,只能再去找新的來錢快的活,經人介紹,他白天在一家餐廳打工,晚上去會所里兼職賣酒。
那時候他才發現,社會真的比學校要殘酷得多,底層人民,很多是沒有尊嚴可言的。
在學校里,大家只是罵他幾句娘炮,不痛不癢。出了社會,有人暗里偷窺,有人當面揩油,有人明目張膽地排擠,什麼樣的人他都遇見過。
那幾乎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了,沒日沒夜地工作,家里人也全都愁眉苦臉,成日里都頭頂一片烏云,看不到一絲陽光。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又遇到了秦燁,秦燁那時在澳洲讀書,只是回國和朋友來會所里玩,恰好遇到了被客人非禮灌酒的他,認出了他,還出手救了他。
或許在很多人眼里,秦燁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也確實做過不少壞事,年紀輕輕已經風流韻事一片。
但在那時的袁小小眼里,他真的是唯一的一束光。
秦燁問他為什麼在會所工作,大概沒想到從前那麼害羞單純的人,會跑來這種復雜的地方。
袁小小如實跟他說了,他缺錢,他已經不在乎尊嚴了,他想跟秦燁借錢。
姐姐和姐夫等不了,死者家屬還經常找人上門鬧事,全家人都不得安寧。
秦燁雖然混,大方倒是真的大方,直接就給他轉了一百萬,還答應找關系幫他處理這件事。
袁小小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銀行卡賬號上,看見過那麼多零,一時有些恍惚,他想說他會盡快賺錢還給他的,秦燁卻提出了包養他。
會所的燈光十分迷離,背景音樂透著股靡靡之音的味道,袁小小被領班改過造型,還化了妝,五官的優勢突顯出來,看起來竟然有幾分清秀動人。
秦燁在國外治療了大半年,身體機能沒有遺留問題,但是因為少了顆蛋,下面有殘缺而導致心理上有些扭曲,極度地想要獲得別人的崇拜感和依從。
他在國外瘋了三年,從大學開始,睡過的人不計其數,記住的臉卻沒幾個。
他心里自然還念著夏稀,畢竟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念想,伴隨著漫長的歲月,早已融入了骨血里。
可是夏稀太遙遠了,不像袁小小這樣,觸手可及。
秦燁盯著他的臉,忽然對他生出了些興趣,畢竟從前對方仰慕自己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他需要這種崇拜和仰慕,以及永遠不會離開的忠誠。
“房子、車、日常所有穿戴,以及每個月十萬的生活費。”這是他給出的條件。
很奇怪,當年秦燁說要跟他談戀愛,袁小小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他拒絕了。
可如今秦燁說要包養他,他卻忽然感覺到一絲真實和安心,懷著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心思,他答應了。
秦燁開心地摟著他道:“那說好了,一直跟著我,除非我說停止。
”
袁小小說“好”。
于是一跟,就是五年。
五年間,秦燁不是時時都記得他,偶爾一出國就是幾個月不聯系,想起來了就給他訂張票讓他飛過去陪他。但答應他的,一樣都沒有落下,每個月定時的匯款,房子車已及工作都幫他解決了。
起初給他找了份清閑的文職,后來直播行業興起,袁小小無意中發現木訥寡言的自己,其實也有很強烈的分享欲,面對鏡頭的時候,他比面對真實的人要更加放松。
秦家就是做互聯網這塊的,有的是資源,袁小小想做主播,秦燁便砸錢砸資源捧他,找專業的人教他化妝,教他剪輯視頻,甚至聯系了當年給自己治療鼻骨骨折的美容醫師,幫他做了微調。
除了專一,秦燁沒什麼對不住他的。
至于專一,那是給愛人的,不是給情人的,袁小小也有自知之明。
他以為他會一直這樣跟著秦燁,前兩三年的時候,他身邊的人確實很多,但近一兩年,已經很少了。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袁小小一直跟在他身邊。
袁小小以為只要堅持下去,總會等來柳暗花明浪子回頭的那一天,可是秦氏的危機來得猝不及防,秦燁終究要扛起家族的責任。
這件事的內情,他聽秦燁說過,少不了江郁的手筆,用秦燁的說法,姓江的懷恨在心暗使陰招,聯合對手集團對付他,卑鄙下作無恥之極。
這是他的氣話,袁小小并未放在心上,很多事無法簡單地判斷誰對誰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就像當年夏稀轉班后,班上其他人對他的態度,沒有誰對誰錯,大家只是各有立場,站的角度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