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銀摳著衣角,說不出個所以然。
江郁沉著臉,繼續道:“明明你跑的時候,經過了他身邊,為什麼不提醒他一句?”
“我……我太害怕了,忘了嘛……”陳維銀眼眶一紅,求助的視線投向他哥。
陳維鑫倚在旁邊的墻上,皺了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其他人也品出些問題來,紛紛看向陳維銀。
陳維銀惱羞成怒,一跺腳道:“我跟他關系又不好,我憑什麼提醒他!”
“所以,是你先看到的馬蜂窩?你一個人悄不做聲地就跑了?”邵佳欣冷笑一聲。
“我又沒有義務告訴他!”
江郁按了按抽痛的額角,冷聲道:“你走吧。”
“江郁哥……”
“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江郁臉色越發陰翳:“下周,我會讓華興安排你的離職手續。”
“什麼?”
陳維銀懵了,他是學設計的,華興是一家大型國企,他之前的工作工資低又常常加班,后來央求江郁給他換的工作,打招呼才進的華興,待遇好工作還輕松。
為什麼要讓他離職?
他的學歷本來就不高,要是離職了他能去哪兒?肯定不可能再找到這麼好的工作了!
“我不要!”
“已經由不得你了。”江郁最后一次試圖耐心跟他講道理:“回去好好整理簡歷,找份正經事做,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江郁哥!”
江郁不再理會他,自己先一步下床,踉蹌地往外走。
“江哥,你上哪去?”向強和江照月立刻攔他。
“回市區。”
邵佳欣猜到他想干什麼,著急道:“我沒騙你,夏稀真的說讓你等他回來!”
“你跟他說,我去找他。你問他在哪,或者問他什麼時候忙完。”江郁扶著腫脹的肩膀往外走,又對江照月道:“你去開車。
”
他不愿意再原地等待,哪怕夏稀真的會回來,他也要先朝他走去。
邵佳欣和向強沒辦法,只能拿上他的藥跟上。
陳維銀也想跟上,陳維鑫不耐煩地抓住他的后領:“行了,你還沒鬧夠?”
“哥……”陳維銀看著他,委屈地哭了出來。
江郁和江照月回了市區,向強和邵佳欣返回營地去收拾東西,她給夏稀發了微信,可是沒有得到回復,弄得她也不自信起來,說不清楚夏稀到底是不是一時的托辭。
總歸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先回去再聯系他試試看。
太陽已經逐漸西下,西郊比市區先一步冷清下來,林蔭道上肅肅刮著落葉。
阿姨把客廳全部拖洗了一遍,地毯也撤了,水池里沖刷出一盆盆淡紅色的液體,看的人心驚肉跳。
林茵游魂般被司機送回了別墅,她走到樓梯口,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著急地對阿姨道:“你怎麼還沒準備晚飯?一會兒小乖該放學了,他最愛吃白灼蝦,你記得給他挑大個一點兒的!湯的話就做棒骨湯吧,他現在長身體,喝骨頭湯最好……對,就喝骨頭湯,千萬不能喝雞湯!他不能喝雞湯的!”
阿姨愣在原地。
林茵搖搖頭,又道:“不對,小乖今天考試,他今天考試!他怎麼還沒起床?我要趕緊去叫他,不能遲到,絕對不能遲到!”
“太太……”阿姨擔憂地喚了一聲。
林茵噔噔往樓上跑:“我要去叫小乖,還有聿驍,他在書房開會,我去看看他開完會沒有!”
“太太!”阿姨連忙追上去,才剛踏上臺階,就見林茵一腳踩滑,整個人摔著滑下好幾級臺階。
阿姨驚呼一聲,連忙跑上去扶她,卻聽到地板上傳來沉沉的哭聲。
林茵趴在臺階上,埋著臉痛哭出聲。
傍晚,邵佳欣仍然沒有收到夏稀的回復,她不經有些擔心。
陳家兄弟走了,他們四人約在了CBD夏稀請吃過飯的那家西餐廳里,這里離瀚海近,如果夏稀回家,那他們很快就能見上面。
可夏稀似乎沒有回家,江郁去瀚海看過,他不在家里。
這種聯系不上人的感覺非常糟糕,幾乎讓江郁回想起高考結束的那兩天,好像一切又要重演。
他等不下去了,擔心真出什麼事,他拿過邵佳欣的手機直接撥了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兩聲,意外通了。
“稀稀……”他激動喊了一聲。
對面卻傳來一聲尷尬的咳嗽,隨后是謝韜低沉的嗓音:“江先生,是我。”
江郁的臉色瞬間冷下來:“夏稀人呢?為什麼是你接他的電話?”
謝韜看了眼病床上還在昏睡的人,解釋道:“小夏總在處理公司的緊急事務,您有什麼事可以交代給我,稍后他忙完了我會轉告他,最遲明天,應該就能回復你。”
“他在哪?”
“恕不方便透露。”
江郁臉色繃緊,忽然,聽筒里傳來另一道滄桑的聲音:“誰的電話?”
謝韜轉身看向門口的老人,尷尬道:“江、江先生的。”
“手機給我。”夏老爺子伸手,不容置疑。
謝韜擦了下額上的汗,將手機遞了出去。
“喂,你是叫江郁是吧?你好,我是夏稀的爺爺。”夏老爺子將手機放到耳邊,不急不緩地自我介紹道。
江郁一愣,立刻坐直了身子,其他人都奇怪地看向他。
他神色緊張地道:“您、您好,我是叫江郁。
”
“你在找夏稀是嗎?”
江郁不清楚他問這話的意圖,但依舊肯定答道:“是,我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