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下了臉色:“茵茵,你有自由教育孩子的權利,我不愿意插手,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隨便動手打孩子!況且小乖頭上的傷還沒好,你要是打出個好歹怎麼辦?”
林茵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腦震蕩的事,頓時有些后怕起來,連忙慌亂地去扶他:“小乖,你沒事吧?媽媽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夏稀掙開他的手,只是道:“我要回國。”
林茵的臉色,再次僵硬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外婆走過來,想要扶夏稀:“先起來,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夏稀抓著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哽咽著求道:“外婆,我想回國,你讓媽媽把證件還給我,我真的必須馬上回去!”
“小乖,你不要著急,跟外婆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急著回去?”
林茵的胸口微微起伏,沉著臉沒有說話。
夏稀把秦燁欺負他,然后江郁救了他又被秦家人報警抓進警局的事說了一遍,外婆越聽臉色越差,生氣地看向林茵:“茵茵,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們!”
“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而已。”
“聿驍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林茵依舊唇角緊繃,不肯回答。
正僵持著,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夏聿驍一身正裝走了進來。
他左手拎著一盒蛋糕,臉上有些疲憊之色,正抬手松著領帶,視線觸及客廳里的這一幕時,動作忽然頓住。
夏稀仍然跪在地上,林茵和外婆的臉色都不好看,所有人似乎都處于一種緊繃之中。
他皺了皺眉,走過來道:“出什麼事了?”
夏稀看到他熟悉的面容,還有手里的蛋糕,滿心的委屈和無助,瞬間都涌了出來。
“爸爸……”他哭著喚了一聲。
夏聿驍不悅地看向他:“你跪著做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誰讓你隨隨便便下跪的?”
夏稀搖搖頭,眼淚啪啪往下掉,仍舊跪得筆直:“跪一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江郁現在在拘留所里,如果被判刑,可能一輩子都要毀了!”
“江郁?”夏聿驍有些茫然,“跟他有什麼關系?什麼判刑?”
外婆更不滿了:“聿驍,我早就說過你,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忽視了家庭。你兒子身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毫不知情!”
夏聿驍眉眼沉了沉,將蛋糕放下,視線轉到一直沉默端坐的林茵身上,語氣尚算柔和地道:“茵茵,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合作方那邊格外熱情,甚至是今天晚上還安排了招待,但是顧念著兒子的生日,他稍稍應付了一圈便買上蛋糕趕回來了,卻沒想到家里已經鬧成這樣。
是他疏忽了。
現在回想一下,合作方那邊的態度,本身就透著些不尋常,也許是有人打過招呼,想要分散掉他的精力。
林茵紅著眼,似乎也很委屈:“現在是都來找我興師問罪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聿驍累了一天的額頭隱隱抽痛,他坐到她旁邊,安撫地攬了攬她的肩膀:“不管出了什麼事,總要有人告訴我一聲,需要我解決的,我來解決就是。”
“出了什麼事?”林茵諷刺地笑了一聲:“你兒子,跟他班上那個男同學,搞到一起了,這算不算事?”
夏聿驍一愣,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那個叫“江郁”的孩子的樣子,雖然年輕沖動了些,但是個有正義感有責任心的人。
只是自己兒子和他……
夏聿驍的臉上辨不出息怒,看向旁邊跪著的夏稀,問道:“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是。”夏稀坦然地認下,只是這不是重點,他怕林茵避重就輕,連忙膝行一步,抓住夏聿驍道:“爸爸,我們互相喜歡,并沒有錯!是秦燁先做傷害我的事的!”
在夏聿驍疑惑的目光中,他顫抖著手解開手腕上的紗布,那兩道還未淡下去的紅痕,徹底地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曾經施加在他身上的虐行,最真實的記錄。
外婆驚愕又難受地捂住了嘴,夏聿驍也徹底沉下了臉。
第69章 你還想繼續嗎?
夏稀將秦燁的事,再次跟夏聿驍敘述了一遍。
包括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數次糾纏不休,還在路上別過他們的車,以及林茵拒絕出面為江郁作證,還騙他外婆病重,將他帶來新加坡,收走了他的手機和證件。他沒辦法聯系任何人,也沒辦法回國說出真相。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客廳里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夏聿驍沉默地坐著,濃眉深目,眉心蹙起,唇角下沉,面色異常冷凝。
那種上位者的威壓,再也掩飾不住。
林茵在一旁倔強地挺直背脊,下顎仍然揚起,像一只不肯低頭的鳳凰。
外婆捂著臉,無聲哽咽:“茵茵,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她對那個姓江的同學沒有什麼印象,也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但是單從這件事上來說,林茵的做法確實太過叫人寒心。
從前她雖然驕傲要強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自私專制。
她哭了,林茵也跟著掉下眼淚。
母親的責問猶如利刺,讓她心底破防,可她仍然倔強地道:“難道是為了我自己?總不是為了夏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