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格倔強,我們怎麼勸都沒用,我知道他怕傷害到你的名譽,再加上你媽媽的態度,他心里明白你家里人是不希望你出面作證的。可是沒有第三人作證,他的行為就無法被判定為見義勇為,這樣的話整個事情的性質就會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事情的現狀,因為聯系不上你,只能嘗試著給你發這份郵件。這件事關乎到江郁的未來,非同兒戲,我發此郵件,不是以校長的身份,絕對沒有強迫的意思,只是作為一個長輩,懇求你認真考慮!盼復!]
……
屏幕上的畫面定格,夏稀也徹底僵在椅子上,渾身的血液猶如凝固一般,血色徹底從臉上淡去。
短暫的兩三秒后,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推開椅子便往外面跑。
椅子與地面的摩擦聲,房門與墻壁的碰撞聲,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甩在身后。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為什麼林茵那麼迫不及待地把他帶出國,為什麼不允許他使用任何通訊設備!
根本不是真的關心他的身體,她只是不想他與外界接觸,她是以關心之名,變相地在軟禁他!
還有他丟失的手機,或許根本就不是意外,也許此刻就在她的手里!
夏稀回到房間,瘋了一般去翻自己的行李背包,他要回國,他要拿證件馬上回國!
林茵騙了他,江郁出事了,他昏迷之后,分明還發生了好多事!
從他們一封封郵件中,他幾乎拼湊出了全部的真相。
那晚他被接走的同時,袁小小回到宿舍發現了滿臉是血的秦燁,驚慌之下撥打了120。
救護車上,秦燁短暫醒過來一會兒,醫護人員聯系了他的父母,在醫院里他報出了江郁的名字,隱藏了夏稀的這一段。
秦家父母直接報了警,警察連夜就帶走了江郁。
江山沒有辦法,只能求助校長,也就是江郁的姨父,詢問學校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宿舍里還有夏稀的衣服和洗漱包,要猜到真相并不難,可是因為曾經的宋友良事件,已經給他帶去過太多輿論傷害,江郁否認惡意毆打秦燁,卻不肯說出夏稀的名字。
校長轉而去求助林茵,希望她和夏稀能主動出面作證,卻被林茵以夏稀還未蘇醒為由拒絕,之后便失去了音訊。
秦燁被打斷了鼻梁,打掉了兩顆牙齒,除了頜面部的損傷,最嚴重的要屬生。殖部位的傷,后面是否會影響性功能和生育能力,還不確定。
秦家不肯善罷甘休,江郁如今還在拘留所里,如果沒有第三人出面作證,警方很可能會按故意傷害罪定論,并且很可能入刑。
夏稀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找不到他的證件,他急得滿頭大汗,慌亂間想起來,昨天飛機落地后林茵借口他不舒服,收走了他的證件說幫他保管。
他眼里閃過一絲不安,沒有任何猶豫地沖下了樓。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林茵奇怪地看向跑過來的兒子:“外公外婆都休息了,你在上面叮鈴咣當的干什麼呢?”
“媽媽,把我的證件給我!”夏稀跑到她面前,目光很急切:“把證件給我,我要回國!”
林茵的臉色變了,眼神也冷了下來:“都幾點了,你在說什麼瘋話?”
“我沒有說瘋話!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的!你把證件還給我,我現在就要回國!”
“不可能。”林茵冷冷吐出三個字。
夏稀愣在原地,看著她精致冷冽的側臉,忽然覺得無比的陌生。
“現在,立刻上去睡覺,不要在這里發瘋。”
“把證件給我!”夏稀連眼睛都急紅了,重復道:“還有我的手機,也請一并還給我!”
“你這是什麼語氣?”林茵砰的一聲放下手里的杯盞,“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我知道。”夏稀忍著喉間的哽咽,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媽媽,我尊敬你,愛戴你,從小到大無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盡可能做到最好,讓你滿意!可是你呢?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傷害我的人是秦燁,你不追究他的責任,卻放任秦家的人對付江郁,還騙我外婆病重,把我帶來新加坡,這叫為我好?”夏稀的語氣幾近崩潰。
林茵的臉色也難看得厲害:“秦燁的事,我自然不會就此放過他,只是不是現在!你放心,媽媽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對付秦家的辦法有很多,但絕不是用這件事做文章!
姓秦的和姓江的她一個都不喜歡,現在他們自己要狗咬狗,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最好不過了。
“小乖,你聽媽媽的,媽媽不會害你的!”林茵緩了緩語氣,勸道:“這件事你不能出面,否則你的名聲就毀了!之前宋友良的事,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這種事發生一次別人會覺得你是受害者,要是再次發生呢?別人會怎麼想你?會不會覺得你也有問題?”
她說的語重心長,仿佛是這個世上最慈愛的母親,夏稀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臟傳遍全身。
“媽媽,我的名聲重要,那江郁呢?他的未來就不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