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又是一夜大雪之后,整個城市一片銀裝素裹,如冰雪世界一般。
早晨出門前,夏稀量了次體溫,37度6,不算太高,就是有些頭暈乏力。
他在醫藥箱里翻了片布洛芬吃下,然后裹緊了羽絨服和圍巾,上車去了學校。
今天白天照常上課,晚上的時候晚會才正式開始,不過他們這些表演人員,可以不用上下午的課,要去禮堂提前為晚會做準備和彩排。
吃過午飯之后,夏稀便和江郁出發去了服裝店拿衣服,其他人則負責整理樂器,等會兒要和主持人一起過流程,進行一遍現場彩排。
因為是為節目做準備,班主任特批了經費,夏稀沒讓家里接送,和江郁自己打車去的服裝店。
江郁擔心他發燒不舒服,原本想讓他留在教室休息,可他不肯,一定要出來。
出租車到達路邊停下,離店面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地面濕滑,江郁牽起夏稀的手,帶著他一起朝店里走去。
衣服的樣式和尺碼都已經定好了,因為是按天收費,他們預計今天借,明天還。
雙開的玻璃大門一推開,便有一串風鈴聲響起。
“老板,我們來拿衣服了!”前邊兒沒看著人,夏稀朝里喚了一聲。
里間的工作室里,遠遠傳來一聲“誒——”,老板似乎在忙,讓他們先坐下稍等一會兒。
夏稀和江郁仍舊手牽著手,朝會客區的沙發那走。
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跟他們差不多大,因為店里有暖氣,他的羽絨服脫在一邊,身上只穿著件藏藍襯衣馬甲,是另一個學校的校服樣式。
夏稀腳步一頓,眉心隱隱皺起。
秦燁原本在回復微信表演群的消息,聽到腳步聲抬頭看過去,視線在他們臉上停頓了一秒,又落到那兩只交握的手上。
他目光暗了下去。
江郁緊了緊手心,往夏稀身前擋了擋,心里對于又遇到這傻逼,已經是要罵一句操蛋的程度了。
他側首對夏稀道:“我們去里間。”
夏稀點點頭,兩人調轉方向往里面工作間走。
老板是一位中年女士,此時正在改衣服,見他們過來,問了句:“急嗎?我這兒還得忙一會兒,衣服在樓上,已經打包好了,要是急的話你們就自己去拿一下。”
“那您忙吧,我們自己去拿就行。”江郁一分鐘也不想讓夏稀在這多待。
“好嘞,上樓右轉,儲物間門口,一共八套衣服,已經裝箱了,上面寫了預訂人的名字,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袋子,里面裝著配套的古裝靴子,都已經打包好了!”
“好的。”
離開前,夏稀輕聲問道:“老板,外面那個人,他來這兒干嘛?”
他和秦燁已經許久未見過了,但項鏈的事,最初是秦燁告訴林茵的,夏稀幾乎可以確定。
那次在奧數考場外,偶然被秦燁看到了那條項鏈,夏稀便有了防備心,將項鏈拿過來戴了一周,短暫地將這事應付了過去。
但許多事防不勝防。
前段時間秦燁將照片發給林茵的事,林茵并沒有對外說過,夏稀也不清楚這事,只以為是個偶然。
可是今天竟然在這里碰見了秦燁,他覺得很奇怪。
這家店并不算高檔,衣服都是出租的多,就算秦燁要借衣服,怎麼會這麼巧選在同一家店?
老板笑了笑,道:“和你們一樣,也是元旦要表演節目,來借禮服的。”
“禮服?”
“是啊,他好像要彈鋼琴吧,要借一套黑色禮服。”
夏稀唇角微抿,秦燁根本不缺禮服,就算需要,大概也會上高定店里直接買一套,根本沒必要來這種店里租借。
他沒再多問,和江郁一起上樓去拿衣服。
下來的時候,秦燁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夏稀沒再管他,拎著裝鞋的袋子跟在江郁身后,拿出手機正準備叫車,剛走出大門外,眼前便覆下一片陰影。
秦燁原本倚著車頭站著,見他出來,連忙迎上去道:“我送你吧。”
夏稀手指一頓,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用了,謝謝。”
秦燁卻不肯放棄,直言他車就在這兒,很方便!
夏稀自然不會坐他的車,他連自家的車都不想坐,更何況是他的。
他一再拒絕,冷漠的態度刺痛了秦燁的眼。
再聯想起他們剛剛牽手的樣子,秦燁有些激動地拉住他,想問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夏稀原本就發著燒,地上又滑,拉扯之下差點摔倒,還好秦燁反應及時摟住了他的腰,只是夏稀一把推開他,臉色更難看了。
“小稀……”他正欲上前一步,領子忽然被大力揪住。
江郁壓了半天的火終于爆發了:“你他媽想干什麼?!他都說了不用了,你是不是聾了?”
秦燁惱怒地瞪向他:“關你什麼事?只是送他而已,跟你有什麼關系?你以為我會送你?”
江郁草了一聲:“你以為誰稀罕,我還怕坐了早死!我警告你,少在這賣弄,再糾纏夏稀,我揍得你連方向盤都握不住!”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夏稀額角突突地跳,攔著江郁道:“別跟他爭,多說無益,我們走吧。”
“……好。”江郁咬牙忍下,警告地看了秦燁一眼,冷冷甩開他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