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小腳下絆了一下，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旁邊的賀明軒奇怪地看他一眼，袁小小感覺臉頰有些燙，結巴道：“邀、邀請我嗎？就我們倆？”

“是啊。”秦燁笑道：“我本來想自己去的，又覺得一個人有點兒尷尬，正好看見你也在這，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

還從來沒有人用這麼溫柔又客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袁小小仍然覺得不太真實，囁喏道：“我沒有坐過船，什麼都不懂……”

他雖然是本地人，但家在周邊鄉縣里面，平時都住學校，很少出來逛，更別說來江灘坐船了，連去哪買票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生活費夠不夠買一張船票。

想到這里，躁動起伏的心緒頓時又窘迫起來。

“沒關系，你跟著我就行。”聽筒里的聲音依舊溫和，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窘迫，甚至貼心地道：“我來買票，你就當陪陪我，行嗎？”

袁小小說不出拒絕的話，這似乎是件兩全其美的事情，秦燁想找一個一起坐船的同伴，而他也想看看江岸的風景，如此而已。

他掛了電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賀明軒道：“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自己回去。”

賀明軒應了聲“好”，并不勉強，只是作為班長，不放心地叮囑一句：“你注意安全，別太晚回。”

袁小小點點頭，轉身朝剛剛的餐廳走去，秦燁說在餐廳門口接他。

還沒走到餐廳，路邊便開過來一輛銀色的奔馳轎車，在他身旁降下車速，袁小小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對上了后座上秦燁那張溫柔耀眼的笑臉。

“這麼巧。”

橘黃的路燈映在他的臉上，就像暗夜里唯一的一束光，向他傾灑而來。

司機將兩人送到了江灘碼頭入口，秦燁已經在網上訂好了票，他耐心地跟袁小小講解著注意事項，與他一起踏上了這艘豪華的觀光游輪。

輪船上絢麗的燈光，仿佛是另一個浮華的平行世界，袁小小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里，也當了一次主角。

“剛吃完海鮮是嗎？”

兩人在游輪的頂層甲板上落座，兩岸風光一覽無余，秦燁對旁邊的服務員招手道：“麻煩煮一壺姜湯過來，再拿一點兒點心。”

袁小小不知道游輪上有沒有姜湯，但秦燁這麼吩咐了，服務員立刻點頭應好，回到船艙里準備去了。

“海鮮寒涼，吃完喝一點兒姜湯，免得傷了脾胃。”秦燁對他解釋道。

“嗯。”袁小小受寵若驚地點點頭，還沒有喝到姜湯，已經覺得渾身暖暖的了。

“你是跟家人一起在這邊吃飯嗎？”秦燁隨意地聊到：“我看你們點了挺多菜的。”

袁小小想起自己虛榮的小心思，頓時有些尷尬，如實道：“不是的，是夏稀請我們吃飯，就是上次我們去他生日會的幾個同學。”

秦燁哦了一聲，又道：“你們關系都很好嗎？我看有個個子很高的同學，你好像有點兒怕他？”

“你說江郁嗎？”袁小小更尷尬了，但又覺得不能在背后說人壞話，只道：“也不是怕他啦，他脾氣是有點兒不好，但其實人不錯的。”

秦燁似乎有些困惑：“夏稀怎麼會跟他成為朋友的？”

袁小小頓了一下，遲疑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秦燁觀察著他的臉色，又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道：“我只是好奇，沒有其他意思。

其實我跟夏稀從小就認識，我一直把他當親弟弟看待。”

說著，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你看，這是我們4歲時候的照片，應該能看出來是我們倆吧？”

袁小小接過手機，視線被屏幕上的兩個小男孩緊緊吸引住。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種滿粉紅月季的花園，彼時陽光正好，兩個打扮洋氣的小娃娃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大概是大人看到這一幕覺得好玩，叫了他們一聲，于是他們一起懵懂地回頭，相機將這美好的一刻定格了下來。

穿白色衣服的小男生，眉清目秀，能看出夏稀的影子，只是臉蛋比現在要飽滿圓潤多了，看著跟個奶團子似的。

旁邊穿藍色衣服的，眉眼則更濃黑，骨架子也大一些，仿佛真的是親兄弟一般。

袁小小盯著穿藍色衣服的小孩看了半晌，又情不自禁地抬頭看向對面的秦燁，仿佛見證了時光的魔法，一顆小樹苗迅速長成了挺拔大樹。

“怎麼這樣看著我？”秦燁笑道：“難道是我越長越難看了？”

袁小小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是很好看！”說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臉頰在五彩的霓虹燈中燙得像火燒。

秦燁被他逗得越發爽朗地笑了起來：“你真可愛。”

“你別取笑我了。”袁小小手指發抖地把手機還給他。

“我說真的，夏稀在新學校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放心，只是你剛剛說那個叫‘江郁’的同學脾氣不好，我有點兒擔心他受欺負。”

“那倒不會！”袁小小跟他保證道：“江郁脾氣雖然差一點，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

“而且什麼？”秦燁靜靜地看著他。

袁小小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垂眸絞著手指道：“而且他以前是我們前桌，關系都還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