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懶得靠在沙發椅背上,沒有搭在扶手上的手輕輕扶了下鏡框,而后擱置在膝蓋處,他的食指戴著一枚LAN家定制款純銀戒指,在黑色西裝褲的襯托下格外亮眼。
連清澤斂著眉心,小心的說:“是。”
身后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嬴獅猛地看向他,眼底的陰鷙散去幾分,情緒復雜難辨。
嬴蜃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嘴角勾起幾分玩味,將罪狀丟還給連清澤,說:“可是,我是因為你說他欺負你才決定處罰他的,根本原因在你啊。”
連清澤在心頭倒抽一口涼氣,自覺這個嬴蜃十分難纏,以后還是少招惹為妙,同時臉上還得裝得很委屈,并善解人意的試探著提議道:“那……讓嬴獅哥哥跟我道歉就行。”
“這可不行,這是嬴家的規矩。”
“什……”
手被扯了下,連清澤咽回后面的話語,看向嬴獅。
只見一直沉默不語的嬴獅走過他身邊,在連清澤震驚的目光中跪了下去,他低著頭,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少年音被壓得很沉很沉,說:“大哥,嬴獅認罰。”
他這個位置跪得離嬴蜃很近,近到嬴蜃只要稍微抬一下腳,那雙程亮得高檔皮鞋就可以輕松的踩在他的臉上。
但少年的脊骨筆直,并不因為跪著而低人一等,他只是在服從嬴家家規罷了。
嬴蜃挑起眉尾,隨后歪頭淡然得點燃一根煙,他輪廓分明的下巴被籠在掌心的火焰照亮,扔開打火機后,他緩緩彎下腰湊近嬴獅,薄唇輕啟,沖著嬴獅吐出一圈灰色煙霧,聲線凌冽,道:“怎麼不繼續躲在女人身后了?”
他冷笑著站起身,“九年了,好歹是有些長進,作為獎勵,今天的事暫且算了,回你自己的房間待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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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嬴蜃已經不在家里了,嬴獅也沒下來,連清澤坐在餐桌前猛猛松了口氣。
原文是從嬴獅成年后的角度開始寫的,娶了連清澤的嬴獅早已經離開嬴家,就算后來在商場上再次遇到嬴蜃,也只是一筆帶過,頂多交鋒兩句,他完全沒想到現實里嬴蜃竟然是這樣的性格,更想不到十七歲的嬴獅在嬴家過的是這種委曲求仁的生活。
難怪后期的嬴獅像個變態一樣,在這種環境下誰待都會心理扭曲吧。
連清澤拍拍心口,又有些慶幸,還好他代替了連詩語過來,否則半年后可能就真的會像書里寫的那樣,只能看到連詩語的尸體了。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還好,還好這次在嬴家的是他。
安靜得吃完飯,連清澤偷偷從冰箱里順了份甜品帶到二樓。
指節輕輕敲響嬴獅的房門。
“咚咚——”
“嬴……”
連清澤掐了掐嗓子,感覺有些別扭,但還是忍著道:“嬴獅哥哥,我偷偷給你帶了吃的,放門外了哦,你記得拿。”
嬴獅拉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連清澤正撅著屁股把東西往地上放,看到門開了他呆了一瞬,立刻直起腰,把東西往嬴獅面前送。
他笑著說:“嬴獅哥哥?”
嬴獅臉色一黑,不是很懂連清澤已經被他戳破了為什麼還要繼續裝,他鉚足了力氣才勸住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算了,他喜歡就好。
他接過甜品,反手將門關上。
連清澤咬了咬牙,嘟囔:“怎麼連謝謝也不說,呸,沒禮貌。”
這一夜,連清澤難得做夢夢到了一些書中劇情,夢中高中畢業后就消失不見的嬴獅強勢歸來,穿得跟他大哥嬴蜃差不多,連神情都幾乎復刻了去,他帶著手下擠到喬開市連清澤家那個不大的房子里,隨手就是一份合同丟下來。
他神情陰冷,態度強硬:“簽了它,伯父的債務一筆勾銷,否則伯父的晚年只能在牢中渡過。”
連清澤簽了,簽完就是畫面一轉,他在滂沱大雨里跪著,雨水浸透了他的全身,他又濕又冷,嬴獅卻坐在車里,干干凈凈的看著他,問他:“知錯了嗎?”
錯什麼,他什麼也沒干啊。
雨太大,他視線茫然,只覺得一陣耳鳴,轉瞬便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天亮了,就該上學了。
想到夢里嬴獅那個小人得志的模樣,連清澤倒抽一口冷氣:這婚,必須得退。
七點,連清澤收拾好自己準時出現。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嬴家大門外,司機給他打開車門,坐在車里的嬴獅手里劃著平板,頭也不抬的操作著。
純黑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優雅得像是高定,那張側臉輪廓精美,鼻梁高挺,眼窩深邃,陽光從車窗外灑進來,穿過深色窗膜,給他打了最好的光。
一縷發絲忽然垂落下來,擋住的視線讓嬴獅回過神,見車門久久未曾關上,嬴獅不耐得抬起頭看向連清澤,獅子一樣的眼微微瞇起:“傻站著干嘛?”
他是真的好看,脾氣也是真的臭。
連清澤垂下眼瞼,再抬起時他擠上車,靠著嬴獅撒嬌道:“嬴獅哥哥,你真好看,我剛才都看呆啦。
”
一根手指抵上他的腦袋。
嬴獅用食指硬生生推開連清澤,生疏道:“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