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去年夏天,Noctis從新泰回國,通過遺囑中給出的信息找到了遠山在國內的藏身之所,直接和遠山進行了接觸。“
于白青平靜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怔然:“……什麼?”
默不作聲地盯著自己的兒子看了一會,于成周開了口:“他帶著遺囑去找了遠山,和遠山達成了一項交易。”
“想知道交易的具體內容嗎?”
于成周說話的語氣淡淡,“恰好和你有關。”
他的話音落下,房間內頓時變得安安靜靜,就連窗外的雷雨聲也漸漸停息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于白青松開緊咬的牙關,最終還是出了聲:“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聽到兒子總算問出了這個問題,于成周緩緩笑起來,眼角浮現出兩道明顯的皺紋。
從西裝內側拿出一份折疊好的A4紙,他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當著于白青的面一點點鋪展了開來。
他說:“因為我就是遠山。”
第88章 愛呀
【哐當——】
于成周把話說出口的同時, 擺放在茶幾上的花瓶滾動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龐大船體在風浪的侵襲下產生了劇烈擺動,顛簸感愈發明顯,就連坐著的人都已經無法保持平衡。
一切都已了然若揭, 有了答案。
這個答案聽起來有些出人意料, 卻又確實是目前僅存的唯一可能。
于白青的眼神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 堪堪刮過于成周的臉。他的眸中情緒翻滾涌動, 隨后便陷入了如同死水般的沉寂。
“于成周。”第一次當面喊出男人的大名, 于白青嘴角緊繃, 語氣里帶上了一抹自嘲般的諷意,“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才攤上你這種人成為我的父親?
于成周顯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面上的神情卻依舊鎮定如常。輕輕拍了拍攤開在桌面的遺囑, 他將薄薄一沓A4紙往前一推:“知道這份遺囑里記錄著什麼嗎?”
發現兒子沒有多余的話和表情, 他扭開茶幾上的臺燈,照亮了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手寫字跡:“費爾南多不甘愿將秘密就這麼帶入墳墓,于是把他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全都寫了下來。”
“這也就間接導致, 只要誰得到了這份遺囑, 就能掌握SPEAR背后龐大勢力的所有線索, 弄清楚黑庭、斯皮爾、紅尾魚, 甚至國際刑警四者之間的關系。”于成周說,“你覺得他的處境危不危險?”
“……”
于白青臉色冷峻, 目光沉沉。
何止是危險?擁有這份遺囑的人, 會立刻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 目中刺,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獵殺對象。
“然而, 在當時的情況下,有一個人,會比遺囑的持有者更有生命危險,”于成周盯著自己的兒子,又拋出來了一個問句,“你猜猜,這個人是誰?”
于白青心里已經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正打算開口,就聽到于成周施施然道:“就是你,于白青,我的兒子。”
“Noctics無父無母,你是他唯一的家人。而在過去幾年間,你又搗毀了那麼多販毒集團的窩點,追著黑庭和紅尾魚的線索不放,讓他們損失慘重,他們早就盯準想要殺你了。”
他用指腹緩緩摩挲著腕間的名貴手表,語調冷淡:“那小子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拿到遺囑,就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以牧羊人為首的‘黑庭’一直找不到遺囑的下落,很有可能會選擇拿你開刀。
”
“所以他找到了我。”
于成周低下頭,輕輕吹出一口氣,拂走了表鏡上的細微灰塵,“他以為他是在和我做交易,卻沒想到我原本就不打算動你。”
聽到于成周的話,于白青的瞳孔漸漸縮緊:“……他不知道遠山是你?”
于成周從手腕間緩緩抬起眼,用余光掃過床上人的臉:“你覺得如果他知道,我們的交易還能正常進行?”
無視兒子殺人般的冷冽目光,他極小幅度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國際刑警的總督察,也算半個公眾人物,我不可能同時以兩種身份公開示人。所以我早就在‘紅尾魚’內部安插了一名影子,只要我不在,他就是我的代言人。”
“你應該見過他,”于成周說,“在薩瓦爾的種植園里。”
“……”
鬢角隱隱暴起青筋,于白青的呼吸有些困難,“……我在種植園臥底的情報,是你故意暴露的。”
當年他準備工作做的那麼充分,行事非常小心,潛伏種植園的計劃最終還是敗露,人也被那群“魚”抓住囚禁了起來。目前看來,這也是眼前男人的手筆。
他只是完全不明白,于成周當時到底出于什麼考慮,才授權那些人這樣做的。
“確實是我的錯,我不該一直讓你蒙在鼓里。”于成周嘆了口氣,“但當年讓你接受IFOR派遣,進入種植園臥底的計劃,并不是我的安排。”
“牧羊人背著我,故意讓國際刑警里的內應安排了你的潛伏計劃,一是想要控試圖招攬你,繼承我們的大業,第二,就是在對我的敲打。”
“那幾年除了SPEAR,紅尾魚的勢力也在不斷壯大,已經隱隱開始有脫離‘黑庭’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