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青年便撩開半邊面紗,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當天晚上,幾名值夜班的服務生都多留了個心眼,不敢在貴賓艙的走廊上瞎晃悠,生怕打擾了Perez先生和小情人的雅興。
第二天清晨,保潔人員按響套房門鈴,挨著房間詢問是否需要換洗被套。套房的門被Perez先生打開了一條縫,先生讓她再送一套新的被套過來,順便再拿一個急救箱,放在門口就行。
透過房門的細小縫隙,保潔人員看到主臥的床上側躺著一道修長人影,光潔的后背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除了Perez先生下手很重,背著老婆玩得很開,貴賓艙的人又道聽途說了另一個新的八卦。
八卦同樣不知是從誰的口中先傳出來的。傳言說,Perez先生帶上船的小情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在他們國家小有名氣的演員。
正因為是公眾人物,Perez先生不想讓外人認出他來,平白無故惹上麻煩,所以才讓人整天戴著面紗,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流言蜚語如洪水猛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傳越廣。直到啟航的第四天,住在K號房的貴客將客務經理專程叫了過去。
貴賓艙一共二十六個房間,按照預定時間以阿拉伯字母順序排序入住。K號房的客人是一名歐洲富商,據說也是特地登船來參加拍賣會的。
把經理叫進套房,富商讓秘書遞給了經理一張支票。
看著支票上的那一串零,經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開口問道:“Andrew先生,您叫我來,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男人靠在陽臺上的靠椅前喝著紅酒,并沒有回過頭。
過了一會,他將手伸到背后,拉開衣領,對著經理露出了自己的后頸:“看清楚了嗎?”
盯著Andrew先生后頸處的紋身端詳了半晌,經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看,看清楚了。這是——”
“記住它的圖案。”男人將酒杯握在手中,輕輕晃了晃見底的酒液,“你找機會進Perez的房間一趟,幫我確認一下,那個陪同他上船的年輕人,身上有沒有和我一樣的紋身。”
從Andrew先生的套房里出來,走入電梯,經理又在電梯廂里遇到了兩名剛在頂樓泳池游完泳,準備去酒吧區喝上兩杯的客人。
他同樣也認識這對夫妻。兩人和Perez先生一樣都是東方人,資料顯示他們是來南美做生意的珠寶商,平時給服務生的小費一向很豐厚。
電梯門緩緩關合,經理聽到夫妻中的那位女士開了口:“經理。”
他連忙回過頭:“夫人,您請說。”
從皮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美金,女人揮揮手讓他靠近一些,對著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聽到女人的話,經理臉上的神色剎時間一僵,眼角的笑意仍舊保持不變:“可是夫人,如果讓Perez先生發現了,我們可不好解釋啊……”
“那就要麻煩經理您自己想辦法了,”將裝滿鈔票的信封塞進他的懷里,女人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顧客就是上帝,不是嗎?”
“是,是——”經理連忙拿出手帕,擦了擦鬢角的汗,“您放心,我會看著辦的。”
收好夫婦倆給的現金,經理剛滿懷心事地走出電梯門,就看到一名服務生正站在辦公室門外等著自己。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彎腰拉出抽屜,不著痕跡地將收到的支票和信封同時放了進去,抬起頭來問下屬:“找我有什麼事?”
“經理,那幾位住在O號房和P號房的警官找您過去。”服務生說,“他們說想了解一位客人的信息。”
經理的眼皮猛地一跳,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問:“他們想問哪一位?……Perez先生?”
服務生點了點頭,臉上一副驚訝的神情:“經理,你怎麼知道?”
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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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貴賓艙最頂層的Z套房。
在床上翻滾了半圈,應晚抱著枕頭趴在床尾,聚精會神地盯著主臥的七十寸液晶屏大電視。
眼睛有十多年不能視物,他現在看電視的喜好還停留在小時候,總是挑著色彩最豐富的卡通頻道看。
任著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在眼前晃悠,坐在床前的男人用筆記本電腦專心打字,頭也不抬地開口:“把衣服拉上。”
正在看動畫的人完全不聽,只是將兩只腳踝在半空中合攏,輕輕碰了一下,表示自己聽到了。
瞥了眼面前人半露在外的肩胛骨,于白青眸色深沉,卻沒有多說什麼。
和他一起搭乘郵輪的這幾天,小孩不是待在房間里,就是拉著他在外面四處“釣魚”。
套房內的氣溫很舒適宜人,海風拂過陽臺,不開空調也覺得十分涼爽。在和他獨處的時間里,小孩總是學不會要怎麼好好穿衣服,要麼解開浴袍的腰帶在床上滾來滾去,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洗完澡后松松垮垮地套著一件自己的襯衫,將微濕的碎發零散耷拉在耳邊,露出若隱若現的頸部線條。
如果說,以前的他還能找理由說服自己,那現在的他已經充分意識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