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沒想到的是,只過了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初來乍到的盲人青年就讓所有質疑他能力的人閉上了嘴。
孤身一人潛入米蘭的黑手黨大本營,刺探出交易地點的同時救出了被對方層層看守起來的鬼鸮。在法蘭西的紅酒莊園里憑一己之力置換了三名軍火商的貿易名單,致使他們在交易前就起了嚴重的內訌,泄露了最重要的交易情報。
那段時間基地里都在傳,青年并不是靠武力,而是憑借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和在床笫間的如魚得水,給任務對象們用了迷魂計,這才一次又一次圓滿地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務。
他沒有相信人們的流言蜚語。
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漸漸對新來的盲人青年有所改觀,開始主動接納他,信任他,開啟了與他一起的搭檔之旅。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和鬼鸮,還有青年從繁市帶回基地的阿布,一起開始叫青年老大。
又過了半年,機構接到了與國際刑警總部合作的通知,共同派人潛入南美洲的跨國販毒集團“紅尾魚”。老大主動請纓,帶著他一同前往南美洲執行任務。
他還記得智者當時再三重復,這次的任務難度系數很高,執行起來更是危機重重,讓他們想好了再決定接不接。但老大那時候卻十分堅定,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
他曾在私下里悄悄問過老大一次,為什麼一定要接下“紅尾魚”的這項任務。
老大那時候告訴他,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辦,這也是他加入“HELS”的根本原因。
兩三年過去了,他才終于明白,老大那時候選擇接下臥底任務,根本就是為了去見于大哥的。
于大哥當時是IFOR駐南美洲的第一指揮官,正在前線和“紅尾魚”進行長久的拉鋸戰,他們走這一趟,恐怕就是為了助于大哥一臂之力。
可是現在轉念一想,如果老大從一開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條子,那這項前往南美洲的任務,是不是也得到了國際刑警總部方面的授意?
老大那時候剛二十出頭,是怎麼同時和兩邊都搭上線的?
腦海里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得到解答,灰背望向面前人的眼神變得愈發復雜起來。
在他心里,老大的身份已經不是簡單的警察或者情報販子那麼簡單了。他就像是一個謎團,像云像雨又像霧,沒有人能猜出他的真實身份和動機。
“看來智者也知道了?”
老大臉上的神情如常,似乎對此并不覺得驚訝。
“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智者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灰背壓低聲音,說,“智者一直都沒有怪你,他只是說,你一直是為了復仇而活著,所以哪里都不是你的歸宿。”
“誰說的?”
他聽到老大淡淡開口,“我的家在哪,哪里就是我的歸宿。”
說完這句話,老大抬起眼簾,似有若無地瞥了坐在身旁的于大哥一眼。
似乎意識到了老大話里的另外一層含義,于大哥的身形僵了一瞬,耳根漸漸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
“我確實很早就認識了總部的人。”老大緩緩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著胸,有些慵懶地瞇起了眼睛,“我剛開始上學不久,他們就在學校里找到了我,問我想不想給我的父母報仇。
”
“他們告訴我,視障殘疾人的身份就是我的保護膜,可以讓敵人降低對我的警惕心,從而給我留出下手的最佳時機。”
“我很快就答應了。”仿佛是在口口聲聲說著別人的故事,老大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們后來專門派了一名資深干員來繁市,以體育老師的身份在盲人學校里和我進行接觸,教授我專業的戰術和各種技巧。”
“所以,哥,”應晚轉過頭,有些好整以暇地看向身旁人,“學校以前每天下午都是三點放學,我和你說要上書法班到五點,你信了。”
于白青:“……”
果然,是他大意了。
他那時候剛入職市局,從早到晚在外面跟案子跑外勤,只是一不留神,就被小孩給瞞天過海地騙了過去。
小孩小的時候那麼聽話那麼乖,每天都乖乖站在學校門口等著他來接。
他以為他從來不會撒謊,原來壓根就是演給他看的。
不折不扣的鬼靈精。
“我跟著他們在暗地里訓練了三年,他們原本答應我,在我通過正式考核后就能夠加入,正為干員中的一員。可等我真的到了十八歲,他們卻食言了。”應晚頓了頓,對面前的兩人接著說,“他們告訴我,經過總部高層開會討論,認為視力殘障可能會阻礙我的任務完成度,增加任務風險,所以不能授予我正式編制。”
“到最后,他們只給了我一個編外人員的身份,讓我潛入‘HELS’,作為總部和情報機構的中間人,交換雙方的情報。”
應晚聳了聳肩,將目光慢慢對準了于白青:“視力恢復后我就獲得了正式的職稱。
這一點,我們的于大指揮官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