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劫匪穿過走道,來到最后一排的三人面前,示意兩名便衣立刻繳槍。
兩名便衣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選擇與眼前的這幫人硬碰硬,而是從口袋里拿出槍,彎著腰從地上推了過去,在槍口的圍繞下高高舉起了雙手。
就在青年吸引這幫人注意力的時候,他們已經意識到青年想要干什麼了。
這人臨時改變了整個計劃,打算趁這個機會提前和“黑庭”進行接觸,不再等到航班降落。
眼看面前的幾人仍舊不放下槍,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青年淡聲道:“殺了條子,你們好回去交差嗎?”
舉著槍在原地站了片刻,一行人最終還是放下槍口,沒有對兩名警察做什麼。
確實,他們來這一趟只是想要拿貨,劫機只是個明面上的幌子而已。要是真的動手殺了警方的人馬,恐怕只會陡增麻煩。
解開飛機座位的安全帶,將青年從座位前拽起來,一幫人摁著他的肩,將他帶到了小頭領的面前。
被“黑庭”的人拿槍指著,和Perez夫婦并排站在一起,應晚目視前方,對著身旁的“Perez先生”不緊不慢地開了口:“這是要去度蜜月?”
“……”
于白青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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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魚”打亂了計劃原本的節奏,給“魚”搜了一遍身,小頭領將注意力重新放回Perez夫婦身上,想要繼續脅迫兩人以套出線路圖的下落。
在剛才的那幾分鐘內,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雖然早就聽說Perez夫人是一位女強人,但他們沒有料到,這女的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難對付。如果不來硬的,根本就從她嘴里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除此之外,Perez先生也冷靜地有些過頭了,完全不是外界所傳言的那個病秧子。
見Perez夫婦一直不出聲,小頭領讓幾名手下返回頭等艙,打開兩人的隨身行李進行檢查。
將夫婦倆的行李徹底檢查了個遍,手下回到機艙向他匯報,他們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小頭領一直在觀察面前這對男女的表情變化,發現在聽到他讓手下去搜查行李箱時,這兩人的神色似乎并不驚慌。
……難道線路圖不在他們身上?
目光漸漸冷銳下來,小頭領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重要的因素。
不知是不是因為發現有人劫機,神經太過于緊張,航班的機長和副駕在駕駛過程中出了點小問題,導致機身一直在高空的氣流中小幅度顛簸。
“進去告訴飛行組,不要有什麼別的心思,也不要嘗試發信號求救,否則老子一槍崩了他們。”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小頭領對自己的手下說,“讓他們立刻改變航線,去普輔翁格。”
普輔翁格是薩瓦爾的第二大城市,也是“黑庭”在南美地區的大本營。
眾人一聽便明白了老大的意思。老大是想把Perez夫婦直接帶回去,通過嚴刑拷打問出那份線路圖的下落。
反綁了夫婦兩人的手,劫匪將他們連同“魚”一起帶回了頭等艙。
為了不讓夫婦兩人有私下交流的機會,小頭領將Perez夫人帶進了駕駛艙單獨審問,只留下幾名手下在頭等艙里看著Perez先生和那只“魚”。
在劫匪的要求下,客機離開了原本的航線,開始朝著普輔翁格進發。
頭等艙里,于白青和應晚面對面坐在寬敞的座椅上,中間隔著一張擺滿鮮花的白色餐桌。
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于白青半天,應晚終于體會到什麼叫“人靠衣裝馬靠鞍”了。
他哥兩件警服就能換著穿一年,平時也沒個人在身旁照顧,根本就不懂怎麼穿衣打扮。
半年不見,姓于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身上的西服做工考究,一看就是高級定制,別說,還真把他哥襯得人模人樣的。
反倒是自己,時差還沒倒過來,這兩天怎麼睡也沒睡夠,無精打采不說,還頂著好大一副黑眼圈。
應晚回過神來,正打算對坐在對面的于白青投以肯定的目光,卻發現他哥正在紅著眼睛看著他。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抬起戴著手銬的手輕輕揉了揉眼睛,重新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并沒有看錯。
老男人的臉上面無表情,瞳底卻映著洶涌的海潮,像是把所有情緒都強行壓抑在了那雙眸子里。
靜靜直視著坐在對面的自己,眼神自始自終地在自己的臉上逡巡,毫無遮攔。瞳孔的焦點落在自己身上,雜糅著頭頂細碎淋漓的暗燈光芒,硬生生被逼出了一層暗紅。
這時,應晚注意到,于白青的視線開始循著自己的脖頸一路往下滑落,最終停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低下頭,發現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朝兩側半敞著,露出了擋在衣服里的白色囚服。
在巴拿馬地區,白色囚服是即將被送上刑場的死囚才會穿的。
他微微張開嘴唇,想要對于白青稍作解釋,余光瞥到了站在門口的兩名劫匪,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又適時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