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登入系統后,他馬上接進內網后臺的廣播系統頁面,讓白腹通過電腦系統,遠程搭建一個雙方能夠隨時溝通的私密線路。
“現在情況怎麼樣?”
戴上電腦前的頭戴式耳機,應晚問白腹。
廣播里傳來幾聲刺耳的槍響,眼看幾名闖進來想要殺死自己的雇傭兵接連倒地,白腹放下手中的槍,三兩步回到了廣播臺前:“除了我們,還有一批條子也剛闖進園區,正在前往‘白屋’的路上。但他們人數比較多,推進速度沒有我們快。”
“行。”應晚拉開電腦前的椅子坐下,點進了“白屋”的內部信息庫,“你們隨時觀察著園區內的動靜,幫我打掩護,十分鐘以后在‘白屋’頂層匯合。”
看著監控里在屏幕前快速敲打著鍵盤的身影,白腹一時間有些膛目結舌:“原來師父說的是真的,老大你眼睛真能看見了?”
沒理會白腹的一驚一乍,應晚一邊在信息庫里按照索引檢索關鍵詞,一邊問出聲:“你師父呢?他沒跟著來?”
“那個……”
白腹糾結了半晌,還是選擇和老大坦誠相待,“老大,我就實話說了吧。師父他上周被國際刑警那幫人發現了行蹤,在度柬爾的酒店里被逮捕后遣返了。”
應晚正在敲打鍵盤的手微微一頓:“……”
“另外還有,那個和師父待在一起的小子,叫做關什麼的,他——”
【嘟——】
白腹的聲音忽然從廣播里消失了。
短暫的寂靜后,一道陌生的男聲出現在了廣播中:“Noctis先生,請問您是否能聽到我的聲音?”
“……”應晚的眼皮禁不住一跳,“……能。”
“好的,”對方說,“初次見面,我是國際刑警日內瓦總區的駐外網絡技術專員Luke,我的身份信息已發送到您實驗室的主機端,請查驗。
”
“如果您確認我的身份無誤,請點擊我給您發送的安裝包,里面有一份專門為您安排的撤退路線。”
點開Luke發送過來的鏈接,應晚聽到Luke在廣播里繼續開口:“Noctis先生,我們的人馬已經進入園區,正在對您開展救援行動,請耐心等待。”
“另外,我們還在園區內發現了‘HELS’的人馬,也就是您所臥底的那間情報機構。”Luke公事公辦地發問,“您是想要跟他們走,還是想和我們離開?”
只是短暫地猶豫了一秒,應晚隨即反問他:“你們上周逮捕了一名‘HELS’的核心情報人員?”
廣播里的人聲音一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您是指EPI的那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應晚盯著系統搜索出來的結果頁面,在鍵盤前按下了進入文件夾的“Entered”鍵。
“我跟你們走。”應晚淡淡回答,“讓你的人來接應吧。”
“是。”廣播里的人立即應下,語調變得肅然而又認真起來,“歡迎歸隊,調查官。”
切斷了和Luke的線路,應晚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屏幕前。
十幾年前,他在一次又一次實驗中活下來的唯一念頭,就是想要找到那個殺害了他父母,又送他來參加殺戮比賽的無眼男人。
而現在,他在信息庫要翻找的,就是關于那個男人,還有他身上紋身的信息。
等待文件加載的過程中,應晚再次聽到廣播里傳出白腹罵罵咧咧的聲音:“我靠,剛才是哪個傻B在和我搶線路,硬是把我給擠下去了!”
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陳列在眼前的文件夾,應晚對著廣播里的青年下令:“轉告智者,拷貝完成‘白屋’所有的數據后,立刻撤退。
”
聽到應晚的話,白腹微微有些發愣:“……直接撤退?那老大你怎麼辦?”
“我去見見IFOR,”靠在椅背上,應晚淡淡出聲,“把你師父給要回來。”
“好,那我——”
白腹剛準備說些什麼,線路又被人為給切斷了。
Luke在廣播內對著自己匯報:“Noctis先生,突發消息。路易聽說園區遭人闖入,臨時乘坐私人飛機從度柬爾飛了回來。我們收到消息的時間比較晚,他的飛機目前已經進入錫隆上空,預測還有八分鐘在園區停機坪降落。”
“時間夠了。”應晚在電腦面前瞇起眼睛,“想辦法替我拖延一下時間。”
“是,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抵達半山腰,隨時準備接應。”
電腦上的加載條終于走到了盡頭,應晚屏住呼吸,點開了這個文檔名為“度柬爾圣羅蘭兒童福利院_存檔”的文件夾。
文件夾里保存著很多老舊的照片,包括他們這群孩子剛抵達時在福利院門口拍下的合照。
照片里的孩子們全都眼神呆滯,面無表情,完全沒有那個年紀該有的活力,如同一群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他看到自己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間,手上還抱著從家里帶來的玩偶。
那是被男人抱著離開洗衣機前,男人從洗衣機里翻出來,塞進他懷里的禮物。
順著所有照片依次往下翻,應晚發現很多照片里的主人公都是他自己。
他們拍他在花園里玩皮球,拍他在孩子們互相殘殺時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背影,拍他在夜深人靜時側躺在床上的睡顏。
在他沒有絲毫察覺的時候,原來有一雙眼睛就這麼藏匿在暗處,默默窺私著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