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快要瘋掉了。
只是去度柬爾警局開個早會的功夫,卷毛就連帶著床上的那一堆筆記本設備,一起沒了蹤影。
酒店房間里一片狼籍,床頭和地板上都留下了有人掙扎過的痕跡。將整個房間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他沒有發現卷毛留下的任何東西,唯獨只有他們昨天晚上一起喝的啤酒罐和薯片袋還堆在床頭柜上,沒有被人收走。
搭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
這一看就不是自己主動離開,而是被人給強行帶走的!
沉著臉離開房間,關星文坐著電梯一路往下,剛出電梯門,就看到組里的兩位前輩正帶著陳安陽等在酒店大堂,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陳安陽這小子跟在兩個高級警督身后,悄悄對自己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意思是大事不好了。
其中一名警督朝著電梯門大步走過來,拉過關星文的袖子,將他帶到了酒店的廊柱后面,一個沒什麼人的角落。
警督壓低聲音問他:“小關,你怎麼會惹上這種事啊?”
聽到警督的話,關星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前輩,發生什麼事了?”
“你等一下要去接受國際刑警駐新泰辦事處的問詢,并同時接受總區的調查。在此期間,需要暫時上繳你的警徽和配槍。”警督面色肅然地打量著他,“他們說,你涉嫌和一名不明人士通過私域網絡侵入了一顆民用衛星。”
關星文張了張口,忽然間有些啞口無言:“前輩,我——我在和于大哥取得聯絡后,馬上就和總區進行報備了。
總區的領導也說事出有因,已經和當地的通信部門進行了接洽和溝通,只是讓我回去寫份報告交上去,等著他們研究處理——”
不僅如此,總區的人還通過高局的口,稱贊他反應速度快,為救援行動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不是你的問題,”警督嘆了口氣,“是和你一起的那個人。今早我們開會的時候,國際刑警的干員把酒店包圍得水泄不通,聽說連特殊執行部隊都出動了,就是專門來逮捕那個人的。”
關星文有些無言以對:“……”
卷毛表面是位年輕有為的天才計算機專家,背地卻在做著一些傳遞情報的工作,這他是知道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刻意對他有所保留,沒有什麼事都對他兜底。雖然警方偶爾會和情報人員進行信息交換,但并不代表他們就對這類人產生了信任。
難道是交換什麼重要情報的時候被同行給栽贓嫁禍了??
他忽然覺得是這家伙能做出來的事。
無端被沒收了配槍和警徽,關星文坐上了前往辦事處的車,左右兩側有兩名戴著墨鏡的干員陪同,他感覺自己仿佛魂穿了什麼商業諜戰片的現場。
跟著干員們進入辦事處,被帶進一間像是審問室一樣的房間,關星文還是第一次坐在被審的那個椅子上。
因為只是例行問詢,干員并沒有用手銬銬住他,反而給他接了一杯茶水,讓他耐心等待著負責人過來。
很快,一名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青年從門外走了進來。青年的領口上別著一枚銀光閃閃的徽章,徽章下方的橄欖枝底端印著“IFOR”四個字母。
青年給他出示了工作證,關星文發現這人的職銜還不低,是南亞區域任務執行部隊的一名助理指揮官。
他以前還只在電影里看過,戴著IFOR徽章的男主角一手抱著女主,一手拿著機槍穿梭在高樓大廈間,對著身后的追兵瘋狂開槍掃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人。
在椅子前坐了下來,叫做懷特的青年直截了當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關先生,您和Dennis是什麼關系?”
微微張了張口,關星文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朋友?
好像也不是。
他倆一見面就吵,嚴格意義上連朋友都算不上。
關星文回答:“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懷特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關先生確定?”
關星文忽然間有些心虛:“是……是吧?”
那不然還能是啥?
雖然昨天晚上他喝多了,躺在床上對卷毛絮絮叨叨了一整夜,還抱著人家使勁發酒瘋,又哭又鬧的,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今早起來,他發現自己就這麼躺在卷毛的臂彎里呼呼大睡了一晚上,連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
卷毛一直用手臂墊在他的腦袋后面,給他當枕頭,整夜都沒有動過。
懷特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彩印文件,推到了關星文的面前:“這是國際刑警組織的紅色名單,列在上面的全是鼎鼎有名的危險人物。”
“第三排左數第五個,”懷特對他說,“就是關先生口中的這位‘朋友’。”
視線緩緩落在懷特所指的位置,關星文只是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徹底愣住了。
下一秒,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文件,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
一邊在口中喃喃自語,關星文一邊無助地抬起頭,望向面無表情站在自己對面的懷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