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隊長認為自己是一名正常人,我可不這麼認為。”
指著文件最底部一行復雜的英文語句,徐懷知淡淡道,“你確實有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雖然不知道是由于什麼原因導致,但已經逐漸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了你的日常生活。”
“另外還有一點。”他說,“你大腦中有片區域的神經元活動有些異常,像是經過非正常極端睡眠后產生的自主循環復蘇活動。我認為,于隊長一定經歷過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事,這是你創傷后應激障礙的直接誘因,也是你之所以會昏迷那麼久的原因。”
“其實還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收回放在床頭柜上的文件,徐懷知抬頭望向病床前的男人:“紅尾魚這次會在沉寂那麼久后重新有了動作,或許也是對你的一次試探。聽我的同事們說,是你向總部舉報,揭發了遠山在國內的藏身地點。”
“我們派人去蹲守的時候,紅尾魚的人馬才剛剛抵達機場,還沒有來得及入住朗綽酒店。”
徐懷知淡淡問道,“于隊長,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第64章 離人
面對徐懷知充滿探究意味的質問, 于白青神色淡漠,似乎并不打算解答他的疑惑。
見于白青不吭聲,徐懷知依舊不依不饒:“難道說于隊長在紅尾魚里有自己的眼線?能夠接觸到那麼機密的信息,你這名線人在組織里的地位恐怕還不算低。”
“或者, 是于隊長的偵查能力太強, 不用依靠警方, 自己單槍匹馬就能查到這些東西——”
“夠了。”
于白青冷冷出聲, 打斷了他的話。
“徐博士千里迢迢從日內瓦趕過來, 我恐怕要讓徐博士失望了。” 壓根沒管血液是否會回流, 他抬起綁著繃帶的左手臂,用兩根手指拔去了插在右手背上的針頭,“我現在有緊急的事要去辦,等事情解決, 再考慮你們的提議也不遲。”
徐懷知點點頭, 表示理解:“不急,于隊長先忙。我也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我們保持聯絡。于隊長如果對自己的病情有任何疑問, 或者想要需求治療方案, 也可以隨時找我。”
“不過, ”他接著補充了一句, “于隊長的心理評估結果和腦部CT掃描圖, 我還是會如實遞交給日內瓦總部和貴國警方,希望您能夠理解。”
于白青抓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和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把外套隨意搭在肩頭, 語氣聽不清冷熱:“我走了, 徐博士自便吧。”
聽到病房門在身后被人合上, 徐懷知拿出自己的手機, 點開聊天框開始打字:
【已和于白青面談結束,SCIB的那位仍然下落不明,沒有和他在一起,我會留下來繼續跟進】
對方很快就回復了他的消息:
【收到】
【務必小心,優先確保那位的人身安全】
徐懷知:【是】
關上手機屏幕,徐懷知仰著頭靠在了病房的沙發前,閉眼緩緩嘆了口氣。
既要說服姓于的指揮官回南美復職,又要找到SCIB在新泰失聯的那位高級調查官的行蹤。
別說,他來這一趟身上的擔子還真不少。
坐著電梯下樓,于白青給關星文發了條信息,讓他看見了給自己打電話,結果對方一直沒回。
走出電梯門,他發現軍區醫院的院門外整整齊齊停著一排越野,站在車門前的全是詩查雅的手下,看起來已經意料到自己醒來后會馬上下樓,早早便等候在了這里。
在住院部門口發現了于白青的身影,一名干員拎著透明的證物袋迎了上來:“于先生,這是您的配槍。”
“詩查雅督察昨夜已經乘坐專機趕回了度柬爾,”那位干員告訴他,“請您在病房稍作休息,督察稍后會專程來探望您。”
“不用。”于白青言簡意賅地開了口,“帶我去見她,謝了。”
他也正好想要弄清楚,新泰警方和國際刑警目前對于SPEAR有著怎樣的抓捕計劃。
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安排針對應晚的營救行動。
乘坐專車一路抵達了位于度柬爾使館區的國際刑警駐新泰辦事處,干員們帶著他上到最頂樓,詩查雅的辦公室外。
辦公室內隱隱約約傳出一陣交談聲,一名干員上前敲了敲門:“督察,于先生來了。”
聽到干員的話,辦公室的大門很快被人打開。
來開門的是剛在醫院見過面的懷特,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于白青,他的神情多了幾分驚訝與擔憂:“于先生,你怎麼從醫院跑出來了?身體沒事吧?”
跟隨懷特一同走入駐守辦公室,于白青發現房間里還有別人。
除了穿著一身筆挺警服,面色肅然地坐在辦公桌前的詩查雅,沙發前還坐著個手捧熱水杯,臉上寫滿了忐忑的少年。
認出了來人是誰,龍思圖從茶幾前“騰”地站了起來,差點弄灑了杯中的熱水:“于……于警官?”
指著沙發示意于白青坐,詩查雅半句沒提他受傷的事:“我們剛將整個案件的邏輯理到一半,小弟弟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新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