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心里算了算,再過不到四天就是美術統考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自己突然失蹤。
不過現在連這條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他也沒閑功夫去想其他的。
話音落下,莎昂也沒有出聲,山洞內一陣沉默。
“那你呢,”龍思圖輕聲問莎昂,“你為什麼會被卷進來?”
聽到龍思圖的疑問,莎昂咬了咬唇,捧著芭蕉葉的手突然有些不穩。
“我向村里的祭司出賣了我的靈魂,”凝視著對面黑黝黝的石墻,她緩緩開了口,“我……我殺死了我的父親。”
龍思圖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家里還有兩個妹妹,我的父親每天都會打我們,虐待我們,不給我們吃飯,還想把我的小妹賣給隔壁的聾老頭。”莎昂啞著嗓音開口,“所以我找到了村里的祭司,懇求她,只要能讓我的父親死去,我愿意付出一切。”
老頌津確實死了,死得很凄慘。而她也因為和祭司達成契約,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從而付出了代價。
片刻后,龍思圖忽然聽到莎昂開口:“Long,你還記得我們在舊倉庫里看到的那段錄像嗎?”
龍思圖當然記得,所有人都對那段錄像印象深刻。
十八個人被關入舊倉庫,注射完藥物后,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用投影在破舊的墻壁上放映了一段簡短的視頻。
那是一段黑白色的默片,畫質不太清晰,卻仍然令觀看的人都感到有些后背發涼。
視頻的開始是一片空白。
接著,畫面里出現了一條隨風飄動的白色掛幡。
掛幡上畫著一男一女兩道人形獸面像。
兩張獸臉露出獠牙,上下唇裂至耳際,面上笑容看起來十分猙獰。
過了幾秒,鏡頭穿過幡布后的白色長廊,開始往前移動,最終停在了一道緊閉的大門前。
大門朝兩側緩緩打開,門內是一座可以容納幾百個人的大禮堂。大堂中央立著一座幾米高的巨大神像,神像的正下方擺放著一把雕滿復雜紋路的實木座椅,椅子前坐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年齡介于兒童和少年之間的小男孩。
男孩穿著一襲拖曳在地的雪白長袍,赤腳踩在毛絨毯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踝。
他低垂著眉目端坐在神像前,雙手搭在座椅兩側,五官精致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像一只經過精心雕琢卻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龍思圖當時敏銳地注意到一處細節,男孩的脖頸上系著一條金屬制成的銀色項圈,頸前的圓形吊牌上刻著一行模糊的數字——【NO.001】
畫面里人影憧憧,全是一片刺眼的白。男孩的正前方排著條幾百人的長隊,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白大褂,看不出來是醫生還是科研人員。
人們在沉默中有條不紊地往前移動,像機器里不斷運作著的細小原件,在鏈條上嚴格執行著指令。
一旦來到神像面前,無論男女,每個人都會在男孩面前柔順地垂下頭顱,單膝跪地,依次親吻他的手背和腳尖。
所有人的臉上寫滿了虔誠,口中都在喃喃念叨著同樣的話語,而坐在最上首的男孩則無動于衷地接受著這一切。
與其說是什麼毛骨悚然的宗教儀式,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朝拜。
重新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當時看到的畫面,龍思圖忽然覺得那個男孩的長相有些熟悉,以前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我以前活的太苦了,”莎昂慢慢挑起嘴角,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也想成為被神挑選的孩子。”
“錄像里的人是誰?”
莎昂沒有回答龍思圖的問題,只是反問他:“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愿看他的信徒們嗎?”
聽她這麼說,龍思圖一下子想起來了。在錄像里,那個男孩的眼瞳一片漆黑,眼神無法聚焦,也沒有任何情緒投射。
莎昂笑了起來:“因為他見過神的真容。”
“他們都說那是神明給繼承者施加的禁錮,”莎昂自言自語般地喃喃出聲,“我反而覺得是上天的垂憐和恩賜,是給予勝利者的最高獎賞。”
龍思圖頓時有些無語,以為是自己外語不好聽錯了。
什麼神明,什麼被挑選的孩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看莎昂這幅入神而又癡迷的樣子,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洗了腦。
然而,根據莎昂剛才的這番話,他現在卻隱約好像能推斷出來一點點,那幾個白大褂為什麼要給他們這幫人播放那段錄像了。
與其說是一種恐嚇,不如說更像是針對他們的某種變相激勵。
心跳開始止不住地變快,龍思圖咽了咽口水,心里隱隱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忍不住發問:“那個小孩,難道也是——”
“比賽每五年舉辦一次。”莎昂抬起頭,黯淡的眸中帶上了幾分憧憬,“他是神的孩子,是十五年以來,這場比賽的唯一贏家。
”
第57章 人間禍害
國內時間中午十二點, 于白青收到了警察總區針對龍思圖失蹤一案,委托高鈞代為轉告的官方跨境聯合調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