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根據這一周的觀察,我發現這所學校的學生有佛牌的并不算多,尤其在第一個死者的班里,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東西。”
應晚展開本子放在餐桌前,若有所思:“這和假瞎子賣的水晶牌應該不是同一種。假瞎子說他的水晶牌是他師傅從新泰請回來的,不管是真是假,一個都得賣幾千塊。”
他發現,于白青的教案里還寫了其他幾條重要的觀察結果。
高三(11)班自從發生了學生墜亡事件,就鮮少有人再在平時提起那件事。班里的高三生們忙著復習和小測,忙得腳不沾地。班里的學生即使下課后偶爾路過教室中央的那個空座位,也會下意識地避開。
但在這樣一個充斥著緊張考試氣氛的班級里,卻有一個人對死去的女孩非常關注。
“他們班的學習委員,一個叫做龍思圖的男生。”于白青對應晚說,“他每天走進教室和離開教室,眼睛都會朝空座位有意無意地掃過來。昨天下午體育課,教室里沒什麼人,他抱著一束花單獨離開了操場,把花放在了女生的宿舍樓下。”
“……他暗戀那個女孩?”
于白青搖搖頭,示意應晚看夾在本子中間的草稿紙:“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
昨天晚上十一點,跟著班主任一起去檢查男生宿舍的時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龍思圖的鋪位。龍思圖的床鋪前拉著厚重的垂簾,看起來已經休息了。桌椅課本擺放得整整齊齊,腳邊的垃圾桶里卻有好幾個皺皺的紙團。
臨走的時候,于白青趁宿舍已經熄燈,從垃圾桶里拿走了其中一個。
展開的草稿紙上列了幾排公式,應晚沒學過,看了半天沒太看明白。
“這是重力加速度和空氣阻力的公式。”于白青朝他解釋,“不用明白,你看最后得出的結果。”
視線停在草稿紙的末尾,應晚盯著紙上的幾個數字,拿著記錄本的手頓了一下:“這是……女生墜樓的高度和時間。”
他不知道這份推演公式是什麼時候寫下來的,在事故發生前還是發生后。但一名馬上就要參加模考的高三學生,為什麼會花功夫來計算這個?
看到小孩抿著唇陷入了沉思,于白青喝了口茶,繼續:“另外,發生在校門口的交通事故,老阮那邊也出了二次調查結果。”
“交警比對了事發時周邊幾個路口的監控,發現摩托車騎手之所以會突然加速,撞向十字路口左側的欄桿,是為了緊急避讓前方的一輛私家車。”
“……”
注意力集中在了于白青的前半句話,應晚蹙起眉,“也就是說,這起事故很有可能只是單純的意外,和學校里兩起學生的死亡事件其實沒什麼關聯?”
“嗯。”于白青微微頷首,“可是也有奇怪的地方。他當時緊急避讓的那輛車沒掛車牌,也不是本地車輛,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車主。”
依照目前的調查結果,那起交通事故看起來和什麼佛牌、詛咒并沒有關系,機車黨也不是突然中了邪,自己往欄桿上撞的。只是因為這件事剛好發生在學校門口,所以引起了警方的關注。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和坐在對面的應晚四目相對,于白青知道小孩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墜樓身亡,可以歸結為自殺。
交通事故,可以歸結為避讓車輛。
腦溢血死亡,可以歸結為熬夜猝死。
似乎有人在暗地里混淆視聽,試圖將所有事情解釋得合理化。
整個調查漸漸已經陷入了僵局,除非尋找到一些新的突破口。
“哥如果已經說完,那就輪到我了。”
將記錄本還給自己,他聽到應晚淡淡出聲,“我目前掌握的線索,或許能解答你們的部分疑惑。”
他問于白青:“哥,你知道教學樓的最頂層為什麼一直上著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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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學校都有屬于自己的怪談,這些怪談有的完全是學生們的杜撰,有的是因為曾經發生過一些奇怪的事,卻被人們不斷地渲染夸大,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就演變成了現在的版本。
拿這所學校舉例,最出名的一個校園怪談,就是鐵門一直上著鎖的教學樓最頂層。
一中的主教學樓一共有七樓,二到六樓都是上課用的教室。幾年前,學校宣布要重新修繕第七層,將所有在七層上課的高三學生都轉移到了其他樓層的教室。
修繕工程原本進行的很順利,可工程剛進行到一半,不知出于怎樣的考慮,學校突然中止了這個項目。后來,工程隊帶著設備撤離,七層從此以后也上了鎖,就此被廢棄不用。
就在兩年前,學校為主教學樓安裝了幾部電梯,方便學生和老師平時上下課。電梯每一層都會停,老師和學校工作人員刷卡后甚至能夠直達天臺,卻唯獨不停在第七層。
有一段時間,學校里各種各樣的流言傳得很廣,說因為七層死過人,深更半夜的時候還鬧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