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視力原因, 他以前很少做高強度的運動, 這次剛來學校不過兩三天, 就熟練掌握了從打掃蜘蛛網到清理犄角旮旯的所有技能。
原本完全可以做做樣子, 專注于調查本身, 但他已經在于白青面前夸下了海口,信誓旦旦地說這是他回繁市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一定會好好干。
中午飯點。
于白青從教學樓里走出來,一眼就看到自家弟弟蹲在操場邊, 手里拿著個小鏟子, 正在非常努力地鏟除留在地面上的泡泡糖。
秋天的太陽沒有那麼耀眼,中午卻仍然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在太陽底下蹲了一會,應晚扯下搭在后頸上的白毛巾, 擦拭干凈沾在鼻翼的薄薄汗珠, 換了個姿勢繼續悶著頭干活。
周圍的少男少女們嬉笑著從他身邊走過, 一叢藍白色校服中混雜著一抹橘, 在人群中尤為顯眼。
于白青沒料到, 這人居然真的不是嘴上說說,工作的比誰都要賣力。
脫下清潔工的制服, 在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應晚等著他哥去打飯, 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幾分鐘后, 于白青回來了, 手里還多了一瓶能量飲料, 一盒應季的果盤和兩塊巧克力。
“我找你們主管說過了,”于白青在他對面坐下,把買的零食全推到了他的面前,“我告訴他你剛出院不久,不能長時間在戶外工作,你從明天開始去打掃教學樓。”
應晚眼睫往下垂,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為難:“可是主管說,讓我一定要——”
“累了也不懂拒絕,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
”他聽到于白青淡淡開口,“怎麼我說的話你從來不聽?”
“知道了,哥。”
眼看目的已經達到,應晚也不再多作爭辯,只是乖乖點了點頭,撕開外包裝開始吃于白青買的黑巧。
不懂拒絕是假的,馴順也是假的。
他就樂意看老男人這副明明心疼自己,卻又忍著不明顯表露出來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一中正式進入了期中復習周的倒計時,兩人也兵分兩路,在校園不同的地點分頭行動。
由于得到了學校管理層的默許,于白青除了白天會留在教室里旁聽,晚上也能跟著查寢的老師一起進入男生宿舍,觀察一下每間寢室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出現。
而應晚則總是神龍不見尾。
于白青每天只能在飯點的時候見到他。每次吃飯的時間一到,他總能看到應晚拎著清潔用的工具,從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鉆出來。比如實驗樓的化學實驗室、球場背后的情侶小樹林、甚至還有一些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隱蔽角落。
自從警方把目光投向一中校園,這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意外事故。
漸漸地,兩人發現了同樣一件事。
“這所學校的學生都很怕老師。”
坐在教師食堂的飯桌前,應晚端著熱氣騰騰的湯,從他哥碗里撈走一個肉丸子,“每天上課鈴還沒響,學生們都已經全部回教室坐下了,這是正常現象嗎?”
看到小孩一直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碗里的丸子犯饞,于白青干脆拿起勺子,將肉丸全盛到了對面人的碗里:“不正常。”
“我讀書的時候,哪怕上課鈴響了幾分鐘,只要老師還沒進教室,班里的同學就會一直鬧。
”
“可是他們并不害怕你。”心滿意足地扒拉著碗里的肉丸,應晚夾了一個放入嘴里,鼓著腮幫子說,“不僅不怕,我昨天還看到幾個女孩躲在教室門口偷偷看你,互相推搡著想來找你說話。”
于白青手中筷子微頓:“你應該看錯了。”
他低下頭想了想,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教她們的老師,她們當然不怕。”
眉稍隱隱帶上一絲笑意,應晚繼續接著品嘗自己的肉丸子,不再逗他哥了。
眼看對面人碗里的飯菜馬上就要見底,于白青問他:“我下午要回局里開復盤會,你這幾天有什麼發現?”
應晚牽起唇角:“我的發現不算少,哥如果想聽,可以拿你的和我做交換。”
看了對面人一眼,于白青很快明白了應晚是什麼意思。
小孩這是想和自己做交易。
有人說,“知更鳥”的一份情報價值千金。所有想要從他手中得到情報的人,都必須要付出昂貴的籌碼。
除了他主動愿意與之交換信息的人,各取所需,以達到所謂的平衡。
做交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保密。從這兩天的接觸當中,他發現應晚早就摸清了警方具體在調查什麼東西。
他不會問應晚是如何得知這些信息的,只知道這人肯定有自己的途徑和辦法。
于白青沒有多說廢話。他靠回餐椅后背,將專門用來記錄和分析的“假教案”遞了過去:“首先,關于佛牌。”
“我們接觸的第一個人證目睹了室友的死亡。從他口中得知,死者死前握在手中的佛牌掛墜在學校后街有賣。五元一個,價格很便宜,所以在這兩周吸引了很多學生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