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晚撬開易拉罐上的拉環,舉起酒罐,和面前的長發美人碰了碰杯:“敬智者。”
鬼鸮仰起頭一飲而盡:“敬智者。”
留在繁市的最后一夜,鬼鸮坐在應晚的病床前,和他有的沒的聊了很多以前的舊事。
從她口中,應晚才得知,原來只是在這里待了短短幾個月,就有不少異性和鬼鸮搭訕并展開了強烈的攻勢,天天上電視的模特明星、各種名流新貴、運動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氣定神閑地又開了一罐啤酒,鬼鸮兩頰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雞仔,姐姐可比你們有經驗多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手肘撐著應晚的肩膀,緩緩湊到了他的耳邊:“我說鳥兒。”
“你以前不是什麼俱樂部的,那詞怎麼說的來著……對,top。你不是俱樂部里的top嗎,你那方面的經驗應該不少吧?”
應晚淡定地低頭抿了一小口酒:“只有一次。”
鬼鸮夸張地睜大眼睛,滿臉寫著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她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鳥兒這張臉雖然很容易讓人產生別的心思,但她知道,鳥兒其實是個非常自律的家伙。
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和人有過那種經驗。
“……誰,俱樂部里的客人啊?”話說到一半,鬼鸮又馬上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誰敢對你下手,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看到鬼鸮已經隱隱有些半醉,應晚從床頭給她拋了個枕頭。
他說:“那次是我主動的。”
鬼鸮呆呆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卷發擋在眼前也沒顧得上管。
她怔了半晌,像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應晚在說什麼。
把鬼鸮笑著推回椅子前,讓她坐正,應晚靠上靠枕,捧著手中冰涼的啤酒罐,緩緩闔上了眼睛。
昏暗潮濕的地牢內,應召女郎們扒拉著鐵欄桿,哭喊聲震天。
“紅尾魚”的人將這群無辜的女孩就這麼丟在一個被下了藥的男人面前,給她們下了死命令。如果那個人今晚不碰她們,她們明早一個都活不了。
看到他戴著魚頭面具,靜默地站在牢房外,那個受盡酷刑的男人拉扯著鎖鏈嘶啞開口:“救……求你……救她們——”
如果讓男人就這樣忍耐下去,他會受盡藥效折磨而死。
如果不放那些女人走,那些女人就會死。
在一片哭喊聲中,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地牢的房門。
他對那群衣衫不整的女孩說:“你們走吧。”
后來,所有人都離開了,昏暗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反鎖上地牢門,來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的意識已經完全不清了,一雙眼睛布滿血絲,肩膀也顫抖個不停。
察覺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朝自己伸出了手,男人產生了瘋狂的抗拒,開始用后腦勺哐哐撞向身后的石墻。
褪去“魚”的外袍,他緩緩俯下身,雙手環上男人汗濕的脖頸。
“別忍了。”
他壓低聲音,戴著面具的臉埋入男人的頸窩,“碰我。”
男人一邊在鎖鏈下拼命掙扎,口里卻斷斷續續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月,是不是也和今夜一樣,又圓又亮。
不過幸好,那個人已經不記得了。
想到這里,應晚的眼睫微微一顫。
仔細一想,他這一生命運多舛,卻唯獨有一件幸事。
他所愛之人肖想他多年。
【第一卷/危險關系/完】
第35章 鬼娃娃
立秋還有幾天, 大街小巷已經堆滿了枯枝與落葉。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往前過,鬼鸮抵達意大利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灰背留在繁市參加CSC國際網絡安全論壇,奧托在市區各大拍賣行攪動風云,拍下了一件又一件價值不菲的收藏品, 阿布則招攬了好幾個潛在的線人, 在人員密集的娛樂場所替他收集消息。
只有應晚, 沒文憑找不到什麼正式工作, 還在市局背后的小吃街擺攤。
他儼然已經成了一條行走的人形錦鯉, 認識他的所有人事業都蒸蒸日上, 包括隔壁兩個鋪位的生意也漸漸越做越大。
右邊推拿鋪的盲人大叔賺到了第一桶啟動資金,在小吃街背后專門租了個鋪面,雇傭了幾名盲人在店里給客人做按摩。大叔臨走前還問應晚要不要加入他的創業隊伍,被應晚以不會搓背為由婉拒了。
左邊算命攤的假瞎子生意也非常火爆。他最近不知從哪里批發了一堆丁零當啷的新玩意, 整日掛在鋪位前, 趁著給人卜卦算命的時候拼命推銷。
應錦鯉誰都旺,除了不旺他自己。
他每天守著自己賣旅游紀念衫的小破攤,從早坐到晚幾乎沒什麼客人。陳安陽有一次實在看不下去, 甚至帶著從外地來的父母過來買了好幾件。
回歸了一段時間小販生活, 應晚逐漸發現, 他哥也開始有點不對勁了。
周一到周五工作日, 每隔幾個小時, 警察局后門的崗亭外總會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
他哥經常站在崗亭的大樹底下點火抽煙,遙遙看著他擺攤的位置。
每當他抬頭回望, 于白青都會佯裝無意地移開視線, 將抽完的煙頭扔進路邊垃圾桶, 拎著制服外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