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宮津在先殺了詹騰后,才決定繼續想辦法除掉康六。
而康六一直選擇留在琴海灣不走,恐怕一是因為拿了一大筆封口費不愁生計,二是怕離開工地后會遭到人身威脅。
審完康六,幾名警察進來正要把人帶走,于白青突然問出聲:“彭正初對這件事知不知情?”
琴海灣的視頻監控里除了兇手詹騰,一共出現過四個工人:桑興文、崔勝德、康六和彭正初。桑興文和崔勝德早就死了,康六現在也牽扯了進來,只有剩下的那個彭正初好像與整件事毫無關聯。
康六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人,愣了半天才回話:“……兇殺案發生后他好像就離開工地了,我和他后來沒什麼聯系。”
“章隊,于哥,這個彭正初好像也有點問題。”
正在這時,坐在一旁翻閱資料的陳安陽默默出聲。
于白青和章昱同時轉過頭,只見陳安陽抽出一張影印版的雇傭合同,指向上面的籍貫一欄:“這個彭正初也是離島區化安鎮人,好像和詹騰是老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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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正初是在下九區火車站被警方給逮捕的。
下九區警署派人去他工作的工地傳喚他到案,卻聽到工地的工頭說這人今天下午卷著鋪蓋就跑了,他們目前也找不到他人在哪。
根據交通聯網系統里查詢到的購票記錄,警方派人在市區幾個火車站同步蹲守,最終在下九區的火車站將他堵在了安檢口。
彭正初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年輕人,唯一能給人留下印象的就是他發達的肱二頭肌。
上半身肌肉發達比例不調,這是長年在工地搬磚的工人都會有的特征。
問詢室里,將詹騰的照片和個人資料推到彭正初的面前,章昱問他:“你們倆既然是老鄉,以前就認識了?”
看到彭正初緘口不答,章昱接著將印有詹騰人頭的尸檢報告也遞了過去:“他剛剛被人殺害,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目前你的嫌疑最大。”
聽警察這麼一說,彭正初立刻大驚失色,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警官,這人不是我殺的啊!”
“在工地唯一和他有關聯的人只有你,”章昱繼續詐他,“除非你老實交代你們之間的所有事,否則我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的殺人動機。”
“我,我只是幫過他一點忙。”從資料前抬起頭,彭正初連忙想要澄清,“我倆以前確實認識,也在一個工地打過工。他剛來琴海灣不久,就讓我替他約那幾個工友出去喝酒,我以為他是想和那幾個人套近乎,每次都幫他約了。”
章昱:“你知不知道他不是桑興文?”
“我問過他名字的事,他和我說他母親改嫁的時候他也跟著改了名,我當時也沒怎麼多想,就直接信了。”
“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以前在開鎖公司當過一段時間學徒,他那幾天給了我不少錢,找我幫他半夜偷偷開經理辦公室的鎖,還問過我怎麼撬開挖掘機的控制臺。”彭正初咽了咽口水,“第二天的時候,我看到工地多了一具尸體,還來了好多警察,都說死掉那個人才是桑興文,才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后來沒過多久,崔勝德就死了,康六也變得瘋瘋癲癲的,我怕下一個就會輪到我,連夜跑了。
”
盯著手中資料,于白青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和詹騰三年前在哪個工地認識的?”
彭正初看了他一眼,忐忑不安地回答:“好像是……匯茗閣二期。”
聽到彭正初的話,章昱、于白青和陳安陽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下來。
匯茗閣二期,三年前工地連環殺人案頭一起案件的發生地點。
他們漸漸發現,所有事件在冥冥之中都已經串起來了,唯一還剩下兩道未解之謎。
第一個謎團,是宮津讓詹騰在繁市展開連環殺人案背后的動機,三年前他還遠在海外,究竟是怎麼摻合進這件事的。
第二個謎團,詹騰為什麼選擇時隔三年,再次在繁市開始作案?他手中到底掌握了宮津什麼樣的秘密?
【哥,在琴海灣發生的,并不是一起簡單的連環兇殺案。】
于白青想起了應晚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小孩一定知道什麼內幕,卻并沒有選擇出手干涉警方的辦案流程。
他隱隱之中產生了一種直覺,他們距離事情的真相,就差一步之遙。
在文件上彭正初的職業底下劃了道橫線,于白青的視線落在彭正初健壯的肱二頭肌上:“你是工地的砌磚工,平時經常要接觸磚頭有關的工作吧?”
彭正初的臉色變了幾變,過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地答道:“對,對啊,我們平時就是做這個的。”
盯著彭正初看了半晌,于白青慢慢移開目光,在橫線旁打了一個問號。
直覺告訴他,彭正初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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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偵科辦公室。
收到審訊那邊發回的線索,關星文帶著技術員們開始加班加點地復查有關三年前連環殺人案的所有資料。
入了夜,辦公室迎來了幾名經濟偵查支隊的調查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