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于白青將手里的槍塞回后腰,別過了頭:“回去打個破傷風。”
這時,一陣手機的震動音在狹窄的巷子里回響起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古怪氛圍。
電話里的灰背有些激動:“太好了老大!那里用的確實是聯網安保系統,再給我兩分鐘,我馬上就把密碼權限給破了!”
鍵盤的敲擊聲在電話那頭響起,兩分鐘后,兩人聽到走廊盡頭傳來“滴滴”一道輕響,灰背遠程解開了夜總會的密碼鎖。
“我重置了這里的監控攝像頭,但不知道他們的人多久會發現蹊蹺。”掛斷電話前,灰背提醒他們,“鬼鸮在外面等著接應,你們快去快回。”
于白青本來的想法,是把應晚留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去營救小乞丐,讓他看到形勢不對馬上聯絡阮天杰進行增援。
經過剛才的那件事,他稍微改變了一點想法。
應晚不可能乖乖待在原地的,說不定還沒等自己出來,小孩已經拿著槍殺進去了。
于白青轉過頭看著背后的人:“拿好你的東西,進去后跟緊我。”
果然,聽到他的這句話,小孩從袖側露出了半截黑黝黝的槍口。
他挑開保險栓,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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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算不上一處重要的據點,華登夜總會并沒有安裝級別很高的安保系統,地下室也只是在門口設了一道密碼驗證。
摸著黑走進過道,于白青原本想伸手拉背后人一把,卻發現應晚適應黑暗的能力遠比自己要強。他貼著墻壁往前走,靈活地避開了所有的路障。
兩人的手腳動作很輕,一路上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距離底層的過道還有幾層臺階,于白青和應晚已經看清楚了這里的內部構造。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一盞白熾燈掛在地下室的房頂,燈光忽明忽暗,在寂靜的房間內發出“嗞嗞”的聲響。
地板的中央躺著個人,被五花大綁扔在了桌子底下。那人似乎剛被用了私刑,全身遍體鱗傷全是傷口,只有胸口卻還在微微起伏,看起來還有一口氣。
褊狹的房間里站著三個人,從背影來判斷,有兩人是剛才的兩名平頭男。
幾人正圍聚在一起交談,沒有察覺到有人闖進了這間隱蔽的地下室,密碼鎖已經失效了。
認出了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阿布,應晚從背后伸出手,輕輕扯了一下于白青的袖口,用眼神詢問他:現在怎麼辦?
幾米外的過道右側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雜物間,于白青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腕往前開路,帶著他悄無聲息地摸進了雜物間背后的工具柜。
等到另外兩人匯報完,站在最中間的人冷冷問道:“怎麼有個孩子?”
他一出聲,于白青和應晚便同時確認了他的身份。
其中一個平頭男回答:“你的人辦事不力,被他跟了。”
“……”宮津的語調聽起來帶著一絲不滿,“你們沒問出來路?”
兩個男人搖搖頭,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不就是個乞丐嗎?趕緊處理掉就是了。”從地上人的身前移開目光,宮津皺起眉,“先說正事。”
朝躺在地上的阿布啐了口唾沫,另一個平頭男對宮津發問:“現在工地上到處都是條子,怎麼對那個姓康的下手?”
“我會想辦法,”宮津緩緩蹲下身,用手掰過阿布汗涔涔的臉,“做好你們分內的事就行。”
他剛說完這句話,幾人的頭頂便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開始在樓上大聲叫嚷,頃刻之間便打破了地下室里的沉悶氣氛。
“上面有動靜。”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宮津對著兩人說:“你倆先辦事,派人去檢查一下,一切處理好之后再聯系。”
他顯然并不準備多留。交代完剩下的事,他拉起風衣的兩側衣領,又用墨鏡擋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沿原路匆匆離開了地下室。
應晚心里已經隱約猜到了,樓上的混亂應該是鬼鸮刻意制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他和于白青留出更多營救阿布的時間。
宮津前腳剛走,他就伸出手,用手指蘸了蘸工具柜上的灰塵,在柜子表面畫出一道半圓和兩根箭頭。
這是營救任務中經常使用的戰術術語,意為“分頭上前包抄,掩護我方解決敵人”。
帶領小隊在境外執行了那麼多次任務,于白青對這樣的指令再熟悉不過。
看到應晚用灰塵畫出來的符號,于白青用余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握緊手中槍柄,然后拎起放在柜子上的一把鐵鉗,對著兩人頭頂的白熾燈便扔了過去!
【啪——】
燈泡在空中碎裂炸響,整個地下室瞬間陷入了黑暗當中。
“……誰!”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兩個平頭男很快意識到了,地下室里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
室內發出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他們紛紛從后腰掏出手槍,卻只能舉在半空中,完全無法辨認來人的方位。
應晚等的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