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讓做的我們都做好了,他們會兌現承諾的吧?”
另一個同伙忍不住發問。
正在包裹尸體頸部的第三個人手中動作一停,他埋著頭沉默不語,并沒有搭理另外兩個人。
將得到的所有信息都用短信發給了鬼鸮,阿布在原地等待了十多分鐘,收到了鬼鸮發來的回信。她說她已經騎著車抵達翠平邨附近,通知他現在可以撤退了。
阿布舉起手機,對著遠處幾人連拍了幾張模糊的夜景照,正準備按照鬼鸮的吩咐原路折返,忽然聽到一陣車喇叭的響聲劃破了夜空。
一輛轎車踏著夜幕悄然而至,停在了泳灘和鄉村公路的交叉路口。汽車的引擎在寂靜無人的沙灘區沒有發出絲毫動靜,就連一向敏銳的他都沒察覺到車輛是什麼時候開過來的。
聽到喇叭聲響起,泳灘邊的三人連忙抬起裹好的男尸,朝著車輛所在的位置走去。
阿布一邊和鬼鸮通著電話,一邊偷偷摸摸地尾隨在三人身后,以浴場邊擺滿的燒烤攤作為掩護往前移動。
“我看看,那輛車的車牌號是……HY1420。”
鬼鸮的聲音沉了下來:“HY打頭?”
繁市的民用車輛登記號碼通常以兩個英文字母打頭,后面配以四位數字,車主在進行車輛登記的時候也可以自選。
她問阿布:“這車是和家的?”
從不遠處的轎車前收回目光,阿布縮在墻角點了點頭:“應該是。”
“這幫人恐怕就是姓宮的派來的,他們這是想滅口消滅證據。”
鬼鸮很快在電話里提出質疑:“不可能,他們不會用自己的車明目張膽地干這種事。
”
“這幫人都是門外漢,說不定真做得出來。”阿布默不作聲地捂住手機的聽筒,“鬼姐,我撤啦,五分鐘后匯合。”
鬼鸮應了一聲。她騎在機車上,兩只手握緊車把開始熱油,準備隨時接應阿布離開。
正在這時,她聽到本來要掛斷電話的阿布再次出聲:“……不對,我要再靠近看看。”
沒等她開口阻止,阿布已經行動了。
過了一會,鬼鸮聽到阿布在電話里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鬼姐,車里有個人,他身上有那個紋身。”
聽到這話,鬼鸮的眉心緊緊攏在一起:“你確定?”
電話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通話突然被掛斷了。
鬼鸮神色突變,她趕緊再次撥打阿布的號碼,卻發現這人的手機已經關機,和她單方面切斷了聯絡。
五分鐘過去,接應的時間已經到了,周圍卻再也沒有出現阿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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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于白青身后出了醫院,應晚察覺到褲腿處傳來手機的震動,應該是鬼鸮回了自己的消息。
坐上吉普的副駕駛座,他趁著于白青正在盯著后視鏡扭轉方向盤倒車,默默將手伸進褲兜,打開了自己的老人機。
鬼鸮剛剛發過來的是一條文字短信,短信內容是一串他完全看不懂的字母和符號。
這是他們之間傳遞消息的方式之一。因為眼睛無法閱讀文字,他平時和線人交流時經常會采取這種手段。每到這時候,老人機的自動朗誦功能就能派上大用場。
這一串生澀難懂的文字原本并無任何含義,但中間留出了許多長短不一的空格,AI女聲在念出來的同時也會跟著帶上不同的節奏。
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可以通過節奏之間留下的空隙和音調的轉換來巧妙地辨識暗號。
如果不是情況非常緊急,鬼鸮一般不會給他發送這種類型的加密暗號。
用余光瞥了眼身旁全神貫注盯著路口紅綠燈的于白青,他尋思了片刻,還是按下了語音朗讀的快捷按鍵。
他和于白青回到家還需要一段時間,要是等到自己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再聽,說不定會錯過什麼至關重要的信息。
公放開啟,老人機里的AI女聲開始刻板地朗誦起來,明明是在念讀字母,連起來聽卻不像是人發出的聲音。
聽著手機里轉換成音頻的文字信息,應晚的臉色漸漸有些不太好看。
語音朗誦結束,他將手機緊緊攥在手中,扭頭看著窗外掠過的建筑樓群。
車廂內鴉雀無聲,他聽到于白青在耳邊淡淡開口:“怎麼回事?”
從車窗前回過頭,應晚神色不變地回答他:“沒什麼。”
于白青收回投向紅綠燈的目光:“你把剛才那段話再放一遍。”
應晚握著按鍵的手指微微往內蜷。
察覺到于白青一直在透過后視鏡注視著自己臉上的微表情,他遲疑地抿了抿唇,還是解開了手機密碼鎖,讓AI重新朗讀了一遍剛才的內容。
吉普停靠在了路邊。
“前半部分是一個人的名字,后半段是求救信號。”
再一次聽完整條音頻,于白青將手臂搭上方向盤,望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你的人失蹤了?”
應晚的心跳遽然漏了一拍。他從手機屏幕前抬起眼睛,發現于白青臉上并沒有出現任何驚訝的表情,似乎對此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