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背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能剛好在小吃街遇上在路口擺攤的老大,驚喜活生生變成了驚嚇。
“FucK,哪家公司會用這種涉密級別最高的墻啊?”回想起自己剛才逃跑時的狼狽,灰背整個人有些垂頭喪氣,“電腦后臺的監控系統早就識別出我的身份了!”
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宮津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容,應晚意識到問題出在了哪里。
灰背這次行動進行的太順利了。
昨晚在俱樂部里,自己對宮津說出了那些只有內部人士才會知道的情報,姓宮的恐怕當時就已經提高了警覺,知道有人遠程侵入了財務的數據庫。
他沒想到,為了防止更多的內部資料流出,宮津真的會連夜加固大廈的網絡安保級別,還順便挖了一個坑,就等著調查自己的人跳進來。
聽完灰背的一番慷慨陳詞,應晚抬起手臂,指了指街道對面綠樹掩映的大院:“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灰背懵了一下:“哈?”
“你現在進去,把剛才和我說過的那段話原封不動和接待人員再復述一遍。”應晚伸出五指,給面前人比了個數,“最低三年,上不封頂。”
似乎剛反應過來應晚說的是什麼意思,灰背撓撓頭,打開自己的背包拉鏈,給應晚放在背包里被早餐壓得皺巴巴的密封文件:“我這不是怕打草驚蛇……”
雖然跑路的時候有點狼狽,但他來之前特意申請了跨境經濟犯罪的搜查令,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合法調查。
“那兩個人肯定大有問題,否則為什麼遮遮掩掩不讓外人知道?”拉上背包拉鏈,灰背忍不住開口,“要我看,就是——”
“走。”
應晚突然出聲。
圍聚在路東的三四個人交頭接耳了幾句,突然離開原地,朝著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那幫人明顯已經對他們倆產生了懷疑。
讓隔壁攤的假算命先生替自己照看一下攤位,應晚從板凳前站起來,不動聲色地對灰背開口:“你過來假裝扶著我,跟著人流往小廣場走,阿布會在那里接應我們。”
把自己的寶貝背包背在胸前,灰背走過來扶住應晚的胳膊,攙扶著他繞過攤位,一起走入了小吃街來來往往的人流。
宮津派來的那幫人看到他倆準備離開,抬起袖口匆匆說了幾句什麼,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可惜四面八方全是行人,他們沒辦法大張旗鼓地快速穿過人群,只能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越走越遠。
走到一半,灰背突然放低聲音,悄悄地問了一句:“老大,你怎麼知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應晚握著盲杖的手一頓。
他總不能和灰背說,是因為自己聽覺敏銳,隔著百米遠都能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幸好灰背向來想事情簡單,沒過一會就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后,拎著胸口的背包低聲催促自己趕緊溜。
來往的路人看到一名年輕人攙扶著個瞎子在路上走,口中還非常客氣地連連說著“抱歉”,紛紛為兩人讓出了一條小道。沒過多久,他倆就將跟上來的幾個尾巴遠遠甩在了后面。
再往前走不到二十米就是小吃街的中心小廣場,應晚看到滿臉灰撲撲的小乞丐從噴泉后面探出半個頭,正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
收到自己剛才發的消息,阿布早早就在這里蹲點了。
正準備帶著灰背上去和阿布會合,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噴泉斜對面的路口停下了兩輛黑色轎車。
幾名與剛才那幫人同樣打扮的男人下了車,反手關上車門,徑直朝著他們兩人大步靠近。
握緊手中盲杖,應晚微微瞇起了眼。
看來剛才那幫人臨時叫了援手,新來的這幾個人身上都帶了武器,顯然是有備而來。
快速觀察了一圈四周,應晚注意到,十米開外的保安亭門口,有幾名穿著城管服飾的人正聚在大樹底下聊天。
他佯裝無意地問身旁的卷毛:“我們背后一直有鈴鐺在響,是不是廣場那幾個賣小飾品的鋪子?”
看到又新來了一伙人,灰背明顯也緊張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轉過頭匆匆看了眼身后:“對……全是賣手工藝品的,怎麼了?”
應晚湊到他耳邊,對他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這樣也行?”
灰背緩緩睜大眼睛。
可是接著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會給老大惹麻煩:那,那你怎麼辦?”
“這片我熟,你不用管我。”應晚說,“離開這里以后你直接去找阿布,他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從不遠處的幾名城管身上收回視線,應晚抬起手中盲杖,輕輕敲了敲地面:“聽好了,我數三聲。”
“三,二——”
當了幾年搭檔,他倆的基本默契還是有的。沒等自己數到一,灰背已經將背包甩到身后,沖到了其中的一家手工小鋪前,撈起攤位上的一串水晶手鐲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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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位的主人是個兼職女大學生,看到有人直接拿了她的東西,慌不擇路地逃離了原地,她呆滯了幾秒,隨即馬上叫喊道:“來人啊,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