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他有段時間沒來了。我要知道他今晚會來,肯定申請去VIP區打下手。”
于白青又問:“他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大概半個月前?”阿武想了想,“七號房倒是一直為他留著,但從今年開始這人就很少出現了。”
奧托. 費爾明(Otto. Fermin),三十六歲。從三年前就包下了俱樂部的VIP七號房,領班給他登記的備注是“拍賣行投資商”。
隨手用手機搜了一下,于白青發現網上并沒有這號人,奧托大概率是個假名。
低頭看了兩遍手里的登記表,于白青微微皺起眉頭。
他所留意的并不是這人本身,而是他出現的時間點。
幾周前,應晚在郊外的工廠區遭遇劫持,再一次回到繁市,而這個叫奧托的外國人也是半個月前重新在俱樂部出現。
之前那些有關應晚的傳言,流傳最廣的,就是他跟著一名富商移民國外,慘遭拋棄后才回的國。
如果按時間點來算,這名外國投資商嫌疑最大。
自己是在年初剛回到繁市時知道了應晚失蹤的消息,這人也是從年初開始不再來俱樂部。而應晚回來后不久,這人又開始光臨“LEON”。
這個叫做奧托的人為什麼回來?和應晚到底有沒有關系?
收好于白青給的線人費,下了吉普車,阿武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轉身敲了敲車窗:“對了于哥,你是不是認識‘N’?”
看到于白青打開車窗,視線朝自己掃過來,阿武連忙補充:“我今天給客人泊車的時候,看到‘N’上了你的車。”
四周張望了一眼,他趴到車窗前,對著于白青低聲開口:“于哥,‘N’可不是什麼好人。
我們這里好多熟客都被他宰過,你千萬要小心,別被他給騙了。”
交班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阿武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揮手和于白青匆匆道了個別,掉頭便朝著職工入口跑。
離開酒吧街,將口袋里的空煙盒扔進路口的垃圾桶,于白青扭轉鑰匙啟動引擎,駕駛著吉普闖入了城市的沉沉夜幕。
車載廣播的音量被他扭到最大,深夜電臺的音樂在車廂內徐徐流淌:
【You’ll come and find the place where I’m lying, and kneel and say an ‘Ave’ there for me——】
無論是在偏僻的老街還是喧鬧的港口,每一個見過應晚的人,都會善意地提醒自己:他是個騙子,你千萬別被騙了。
可是沒有人知道,十二年前,那個交完學費身無分文的落魄青年,明知小孩的嘴里沒一句真話,還是在路口蹲了下來,牽起小孩臟兮兮的小手,問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他接受了他的所有謊言,給了他一個家。
--
清晨開例會的時候,關星文派了個人來支隊辦公室報告,說那把邁克恩D38的鑒定結果出來了。
開完晨會,章昱,阮天杰和于白青親自跑了一趟技偵科。
剛走進堆滿文件袋的技偵辦公室,三人便看到關星文獨自窩在角落里看警匪片看得津津有味,他手下的幾名技術員在電腦面前忙得飛起。
屏幕里,男主角抱著剛從綁匪手中搶回來的美人在高樓大廈間穿梭,單手拿著沖鋒槍朝四周瘋狂掃射,一槍干翻一個追兵。
悄無聲息地到關星文身后,章昱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工作時間看片,告訴領導扣你獎金啊小關。”
每次都被這幾位走路不帶聲的大佬嚇得夠嗆,關星文趕緊放下懷里的薯片袋,轉過頭瞪著身后人:“八爪魚你要死啊,我這是在學習,學習懂不懂!”
“給你扔支沖鋒槍,你那小胳膊小腿能抬得動麼?”章昱挑挑眉,一把拉過身后的椅子,“別光顧著看了,都過來聊聊老于手上的案子。”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阮天杰這才注意到,于白青身上換了件嶄新的警服,發尾還沾著幾滴水珠,像是剛在水龍頭下面隨便沖來了兩把。
舉起手中資料擋在臉前,他往老于耳旁靠了靠:“……你昨晚不會沒回家吧?”
于白青雙手抱胸,用沉默代替回答。
阮天杰睜大眼睛:“那小晚呢?”
于白青面色如常:“送回去了,在睡覺。”
沒等阮天杰細細追問,關星文已經起身走到工作臺前,打開了繪圖板:“這把邁克恩D38不是新出產的貨,有被明顯使用過的痕跡。至于操作原理,于哥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我們只在槍柄和扳機上提取到了于哥他弟的指紋,這與現場的調查狀況沒有出入。初步判斷在寄出這把槍之前,寄件人曾經專門處理過自己的指紋。”
關星文話音剛落,章昱馬上問道:“快遞盒和包裝膠帶檢查過了嗎?”
扔給了章昱一個“廢話”的眼神,關星文繼續接著說:“我們又檢查了快遞盒、盒子里的泡沫板,還有老于家公寓的門鈴按鍵,的確在上面發現了幾枚不同的指紋。”
“結果可能會讓你們失望。我們在聯網數據庫里進行過比對,這幾枚指紋都是本市幾個快遞點的揀貨員留下的,暫時沒發現可疑人物。”
“不過,”關星文話鋒一轉,“有個地方值得特別留意一下。”
在大屏幕上調出幾份提取的指紋和相對應的身份信息,他回過頭望向于白青:“老于,我們唯獨沒有在快遞盒上發現你弟弟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