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椅子在老劉旁邊坐下,于白青二話不說翻開了手中的檔案資料:“你是和冠玉?”
看到來人,和冠玉笑得如沐春風:“這位警官是……”
老劉連忙起身介紹:“和少,這是我們刑偵支隊的于警官,主管隊里的刑事調查工作。”
“原來是于隊長!”
聽完老劉的話,和冠玉馬上從沙發前站了起來。他微微揚起下頜,禮貌地朝于白青伸出手:“聽高叔叔和天杰夸了于隊長好幾次,久仰大名啊。”
一句話同時搬出了高局和阮天杰,連老劉都聽出來了,這話是在側面告訴自己和老于他和三少的面子有多大。
于白青仿佛壓根沒聽出和冠玉話里有話,他并沒有接過和冠玉遞來的香煙,而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琴海灣的事,和先生都聽說了?”
收起沒人接的煙,和冠玉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尷尬神色。低頭抿了口放在面前的茶,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我爸今早才把我大罵了一頓,說全是因為我管理上的疏忽,才讓工地里出了這種事。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南元寺的高僧,來繁市給那兩名死者超度。至于賠償金,兩個工人都是在我的工地上出的意外,公司該給家屬的賠償金一分都不會少,這點兩位警官可以放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茶幾上的資料往前推了推:“這是琴海灣項目招募工人時所有的雇傭合同和登記資料,另外那份是項目的采購物料單,文件里有出事那臺機器的出廠編號和機型,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各位的忙。”
拿過茶幾上的文件,于白青快速翻了一遍,從里面單獨抽出了四份雇傭合同。
是那天晚上曾出現在監控里的四個人:桑興文,崔勝德,康六,彭正初。
這四人中,桑興文和崔勝德已經死亡,康六半夜醉酒歸宿,正好目擊了第二起裝載機殺人事件,現在還留在局里做筆錄。至于那個彭正初,已經被警方列為密切監視對象,暫時待在工地的宿舍里。
和冠玉提供的資料和內網查詢到的資料基本一致。四個人的籍貫,身份證上的號碼和照片都對得上。四名工人都是從鄉下進城的務工人員,他們籍貫不同,以前工作過的工地項目也沒有重合,看起來并沒有任何關聯。
一份份資料往下翻,于白青的注意力最終停留在了第一個死者,也就是桑興文的雇傭合同上。
桑興文簽字簽的潦潦草草,筆跡也略有些稚嫩,符合一個沒怎麼受過教育的工人的特征。
合同的簽訂時間是七月二十日,距離桑興文的死亡僅僅隔了不到一周。
盯著桑興文的字跡幾秒,于白青抬頭問面前的和冠玉:“琴海灣項目是哪一天開工的?”
“……二十三號,我沒記錯的話。”和冠玉臉上的神色有些疑惑,“怎麼了于警官,是有什麼問題嗎?”
于白青什麼都沒說,他拿出手機對著桑興文的簽名拍了張照,發送給了技偵小隊的工作群。
【青:這字是左手寫的?】
老隊長一發話,炸出了群里所有的潛水阿宅。
群主關星文率先冒泡:【Nicholas. Guan:有點像。】
【Nicholas. Guan:有原件嗎?拿回科里鑒定一下?】
【青:有。】
關上手機,于白青讓老劉把四名工人的文件全送去技偵辦公室,逐一進行筆跡鑒定。
他心里有了一個新的猜測,如果技偵那邊能夠給出確切答案,那這起“機器殺人案”已經出現了第一個突破口。
老劉起身離開接待室,房間里只剩下和冠玉與于白青兩人。
和冠玉仍舊保持著來時風度翩翩的模樣,將雙手搭在膝前,他緩緩靠上柔軟的沙發背:“于隊長特意支開那位警官,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問我的嗎?”
于白青面色淡淡,他翻開手中關于和冠玉的資料,一行行掃過這位天之驕子二十多年以來的人生履歷。
就讀于國外頂尖商學院,繁市多個高檔樓盤背后的投資商,大學還沒畢業已經成為了家族企業年齡最小的接班人。喜愛帆船競技,持有國際風浪板協會一級證書,在港口擁有自己的帆船俱樂部。
性別男,愛好男。
這是阮天杰告訴他的。
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的謙虛有禮,只是這位和家三少達到自己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就憑和冠玉能從這一代小輩里脫穎而出,坐穩了和家繼承人的位置,這人的本性就絕對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毛都還沒長齊的幼虎,卻試圖在暗地露出鋒利的爪牙,向自己發出挑戰。
于白青撩了一下眼皮。
有意思。
他看向面前的英俊青年:“警方目前還處于現場調查階段,如果有其他需要才會讓貴公司出面,辛苦和先生今天專門跑一趟。”
“哪里,是我們要感謝于隊長和各位警官,沒有你們全力偵破案件,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也——”
“還是和少今天來警局,其實也有其他目的?”合上手中資料,于白青笑了笑,“在我們調查和裕之前,你已經送來了所有我們需要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