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律一邊走,一邊想起一件事。
明天得記住告訴徐宙,他已經知道藤妖下落了,讓他們詭道那邊不必再留意了。自己那朵紫色毒花也可以送給徐宙,留給他們研究解毒的方法。因為林春來不一定能打得過聞人溯。詭道要是研究出了解藥,以后遇到了藤妖的同類也能應對,研究不出來的話,林春來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在心里默默記住這兩件件事,玄律已經把吳法扔到了自己床上,自己也躺倒了被窩里。
然后他猛地發現不對。
自己怎麼跟他躺到了一起?!
玄律有些慌亂,立刻想把床留給吳法,自己去睡沙發。但……
吳法翻了個身,抱住他,仿佛把他當成了抱枕一樣,結實的手臂將他抱得緊緊的,腿還壓在了他身上。
玄律使勁推他:“起開。”
對方毫無反應。
這時候煤球轉身,默默出去了。
它的背影孤絕。
這乖巧的黑貓,它出去后甚至幫忙關上了門。
那關門聲落在玄律耳邊,讓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要背著貓咪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他的臉頰快速躥紅,與此同時繼續用力推人,但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根本推不動。
而且掙扎期間,他無意間弄掉了吳法腰間的浴巾,導致他的腿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他一陣亂動,好像把沉睡的魔物喚醒了……
玄律在不敢動了。
他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熱汗。
吳法將他按在懷里,口中嘟囔著:“我……不會讓你死……不會……”
雖然他洗了澡,但是氣息里還是有些許酒氣。
兩人氣息糾纏,玄律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醉。
他被迫靠在吳法胸口,聽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麼,吳法的心跳好像有種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聽著聽著,他的心逐漸放松了下來。暫時地忘記了自己的憂慮,忘記了長久以來的噩夢。
好像有吳法在,好像聽著他的心跳,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哪怕天塌下來,這個人會幫他擋著。
這樣放松的心情是他一生中極少有的。
他從誕生開始就在擔心自己的生死,整日為那絕望的宿命而煩惱,他始終看不到未來,只有無盡的怨怒。他怨恨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這樣的命運?為什麼沒有解決的辦法?
吳法抱著他,像是哄小孩似的,輕輕拍他后背,含糊不清地說:“我……我有辦法……辦法……信我……”
他說有辦法。
他讓他相信他。
真的可以相信他嗎?他是值得信任的嗎?是可以托付的嗎?
玄律給不出答案。
他眼里有些潮濕。淚水打濕了吳法的胸膛,對方似乎被燙到了,很快退開一點,低下頭,模糊的雙眼看著他。
“沒事的。”
他這樣說道。
實際上他的腦子里全是酒水,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對方的眼淚,感覺心里很難受。
他捧起玄律的臉,低下頭吻住了他濕潤的臉頰,溫柔地吻他的眼睛,吻干了他的淚水。后來吻上了他的唇。
帶著酒氣的吻強硬地沖淡了玄律的憂愁。
他也想將自己從上千年的悲苦中暫時抽離出來,于是閉上眼睛,接受了這個吻,專心地沉浸在這個吻里。
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一切的一切都亂了。
“沒事的。”唇分的時候,吳法又說了一遍。
他的眼神那麼真誠,令玄律感覺到,他是真的想幫自己。
吳法握著他的手,分開他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而后抵著他的額頭,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相信我,好嗎?”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充滿無限的威嚴,讓人無法抗拒,無法質疑,無法拒絕。
玄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嘴唇微動,輕聲說:“好……”
說出了這個字之后,玄律心里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發出了一聲嗡鳴。
吳法笑了,輕撫他發燙的臉頰,再一次吻住了他。
他帶著喜悅,強勢地撬開了玄律的唇,向他展示自己的歡喜,讓他感受自己的愛意。
玄律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當成了依托。
片刻之后吳法抬起頭,看著玄律:“我想和你雙修,可以嗎?”
玄律喘著氣:“能不能不要說出來!很羞恥……”
吳法一本正經:“我不知道你答不答應,當然要問一下,不能亂來。”
玄律羞憤愈加:“答不答應你自己不會感受嗎?”
吳法呆呆地問:“怎麼感受?”
玄律簡直要被他氣死,忍不住蹭了他一下。
吳法終于懂了:“這樣就是答應的意思嗎?我記住了。”
“哎,不是……”玄律反應過來,這有可能會給這個腦回路有問題的家伙造成誤解,于是想要修正一下,但是對方已經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唇,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算了,他跟自己說,等做完再重新跟他解釋吧。
但誰知道,這一做,就沒完沒了……
上一次玄律是在醉酒狀態下稀里糊涂過了一夜。
這一次他滴酒未沾,吳法倒是醉得不成樣,所以他全程清晰地感受到了一切。
他被吳法帶到了開滿彼岸花的虛空之中,一輪巨大的圓月照亮了這片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