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安嚴肅地說:“不要誤導老板。”
他又看向玄律,認真地說:“還是需要提高警惕,不要上當,這可能都是地府的陰謀!”
然而玄律已經喝醉了,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麼。
郎安深吸一口氣,擦了擦手,準備送他回房間。
這時候黑貓沖他喵了一聲,而后從桌上跳下去,變成一只大貓,像叼自己的幼崽一樣,叼起玄律的后領,熟練地將他扔到自己背上,馱著他離開。
郎安留在原地,默默目送他們。
晚上玄律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夢到自己把吳法壓在草地里雙修,一會兒夢到對方拉著自己穿過尸山血海奪命狂奔,還夢到兩個人一身古裝,打著燈籠,在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人潮人海中尋覓彼此,以及長發飄飄的吳法牽著他的手,帶他走過春夏秋冬,帶他走南闖北,吃各種各種好吃的……
醒來的時候,玄律心里堵得厲害。
他睜開眼,一坨十幾斤的貓結結實實坐在他胸口,嘴里叼著他的手機。
手機震動不停,貓的白色胡子跟著抖動。
玄律快要喘不動氣了,他把貓推開,而后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郎安的聲音傳來:“老板,鬼門關的聞人先生點了一杯嶗山白花蛇草水,想要見您一面。”
玄律清醒了:“讓他稍等。”
結束電話后,他看了看手機消息。微信上,吳法在早上九點給他發了消息,對方說:【上班啦。】
還給他發了自己在閻王殿上自拍的照片。
這會兒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玄律不想搭理他,沒有回。
他起床洗漱,戴上眼鏡,不久之后傳送到酒吧。
玄律在會客室見到了客人。
男人穿著一身灰色西裝,外貌是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國字臉,很陽剛,臉上帶著從容的笑。
見到玄律,他稍稍一愣,而后才打招呼:“久仰簿主大名,今日得見,果真仙凡折腰。”
他伸出手:“我是聞人溯,鬼門關的會長。幸會。”
他的右手五根手指,一共戴了三枚不同款式的戒指,一枚金色,一枚銀色,還有一枚純黑,金銀兩色的戒指都造型古老,嵌著寶石,看著比較扎手。
玄律沒有與之握手,只禮節性地點頭:“你好,請坐。”
聞人溯也沒表現出不悅。
郎安站到了自家老板身后,像個保鏢那般,身姿挺拔。
聞人溯手臂搭在沙發上方,手指無意義地敲動著。他看著玄律那張極為驚艷的臉。
坐在他對面的人戴著一副不規則的多邊形眼鏡,眼鏡后那雙漂亮的眼睛十分淡漠,沒有絲毫情緒。
酒吧的主人開口:“不知聞人會長有何貴干?”
“今日造府拜瞻,一是為了和您認認識一下,二是有事相求。”聞人溯的聲音溫和妥帖,“不知能否請簿主幫忙看一眼,我的壽數幾何?”
“不看,”玄律直接拒絕,“我這里從來都沒有這種業務。”
“天機不可泄露,我懂,”聞人溯笑呵呵的,“但我實在好奇自己有生之年能否成就宏圖霸業,所以對這件事頗有執念,簡直徹夜難寐。作為報酬,我可以將鬼門關近日捕捉的惡鬼盡數獻于您。”
“不需要,”玄律說,“壽數天注定。你想永生可以去地府把自己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掉。”
“在下正是這般打算的,”聞人溯從容地說,“我正在籌備這件事,如果您愿意跟我聯手,我可以讓鬼門關以您為尊,供您差遣。
”
玄律覺得很無聊:“我要你的鬼門關做什麼?”
聞人溯說:“您可以利用鬼門關做任何您想做的事,大鬧天宮,毀天滅地,什麼都行。只要幫我掌控了地府,我將調動所有勢力,支持您的一切。”
玄律:“……”
太中二了,真沒想到聞人溯長著一張如此成熟的臉,說的話卻這麼中二,他已經快要聽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問:“嶗山白花蛇草水你也能喝醉嗎?”
“什麼?”聞人溯下意識回答,“沒有。我沒有醉。”
他明顯沒有聽出玄律話語里的嘲諷,但玄律已經不想跟他聊了。
正好這時候郎安按了一下藍牙耳機,隨后彎下腰,低聲在玄律耳邊說:“吳先生來了,想見您,要讓他先喝杯蛇草水嗎?”
玄律看著聞人溯:“直接讓他進來吧。”
沒多久,吳法來到了會客室。
他穿著短款羽絨服,手里拿著兩份章魚小丸子,還有兩份甜點。
“哎?”看到會客室有陌生人,他眨眨眼,“有客人嗎?”
聞人溯亦是有些許驚訝,他第一時間感覺到此人非同一般,立刻警覺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男人,對方面容很年輕,留著清爽的短發,整個人豐神俊朗,眉宇間帶著威嚴之氣,但笑容又很有感染力。
玄律彎起嘴角,禮貌地為他們引見。
“這位是鬼門關的新任會長聞人先生,”他右手示意,“這位呢,是地府新任酆都大帝。”
“啊,”他拍了一下手,歡快的語氣說,“你們都是新上任呢。真是有緣。”
“噢,”吳法看向聞人溯,馬上正經起來,他騰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吳法,無法無天的吳法。”
“你好,”聞人溯保持鎮定,“聞人溯,洄溯的溯。
”
兩個人友好地握手。
“給你買了點小吃,”吳法將手中熱騰騰的小丸子遞給玄律,“小心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