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晦暗不清,看不出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稍稍舒展,似乎是想明白了,但也沒說出來,只是說:“讓陸之道把收集到的日光過濾幾遍,我稍后去煉化。”
“您還是等傷好了再去吧,”曹稷勸道。
吳法搖搖頭。
曹稷不再啰嗦,立刻差人去辦。
“我還想到一個辦法,”吳法忽然說,“制造生死簿的材料,不能用天界那本生死簿嗎?它們是同源,從《南斗星死簿》上撕下幾頁,或者裁剪一些邊邊角角,再用機器或者法寶將材料分析,量產,這種方法試過嗎?”
“試過,”曹稷說,“裁剪過一些邊角,但是不能讓其增加。”
吳法又說:“把兩本生死簿的系統接到一起呢?讓《南斗星死簿》同時承擔《幽冥生死簿》的作業。”
曹稷搖搖頭:“很早前就聯系天庭那邊試過,不行。”
“好。我知道了。”吳法擺擺手,把曹稷打發走了。
隨后他獨自坐在空曠的閻王殿,嘗試召喚自己的那把神劍。
他裹著毛毯,朝虛空伸出手,劍意有些感應,但極為微弱,憑他現在的力量暫時無法召喚。
但他知道,它一定會在必要的時候出現。
想要幫玄律擺脫宿命,他需要一把世間最鋒利的劍,
時間是緊迫的,任務是艱巨的,而玄律是不愛他的。
第26章 婉拒閻王26次
黃泉酒吧。
玄律也在跟自己強調:“我一定……不會愛上他。”
他手里抓著一瓶酒, 醉眼朦朧。
晚飯準備多了,他一個人沒什麼胃口,就開了瓶陳年老酒。后來飯還是沒吃多少, 酒倒是喝了很多。
喝到一半他把調酒師叫上來陪他喝。
身為調酒師,身為一只酒鬼, 花雕的酒量很好, 幾百年來很少喝醉。
玄律倒是很快就醉得趴在了桌上。
“可是,”花雕搖晃著酒杯,看著自家老板,“勸自己不要愛上某個人,不就代表已經愛上了嗎?”
“沒有……”玄律撐起軟泥似的上半身,看著她,強烈反駁, “還沒愛上……還沒……”
花雕笑起來:“憑我上百次的戀愛經驗,你這次絕對是遇到真愛了。”
她幫對方添酒:“不要自欺欺人嘛老板,你不是一直都想談戀愛嗎?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 就放心大膽地談唄。談戀愛真的很開心的。”
“沒有, ”玄律固執地說, “我沒有愛上他!”
桌子的另一側,郎安正在認真擦拭一套精致的玻璃杯。
他拿著抹布用力摩擦杯子內壁, 聲音冷靜沉著:“老板說沒有就是沒有。”
“對, ”玄律點頭,“沒有……”
“你騙得了郎經理, 騙不了自己。”花雕說, “有沒有你自己肯定是清楚的。人生在世, 要及時行樂呀。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還是抓緊時間珍惜當下吧。”
玄律一杯接一地喝, 過了一會兒又喃喃道:“他說……要救我。要……要幫我……”
花雕問:“他想怎麼幫你?”
玄律搖搖頭:“辦不到的。”
“如果他辦到了呢?”花雕說,“你大可以先跟他試試,看看他到底能想出什麼法子,說不定還可以假意跟他親近,從而窺探他們地府的一切行動。”
“這或許一切都是地府的陰謀,”郎安說,“大可不必為了刺探情報而以身犯險。這是很危險的行為。”
“危險才刺激啊,”花雕表現得興奮,“哎,你們不懂的。刺激的戀愛才是最有意思的!你說是不是啊,煤球?”
被她點名的黑貓坐在桌上,正在用ipad玩游戲,尾巴無聊地甩來甩去。
它的平板里很多游戲,大多是消除類。玄律還讓郎安專門開了個賬戶給它,讓它隨意充值。這貓倒是不亂花錢,很少氪金,總是堅持用自己的實力闖關。
玄律又喝了一杯,忍不住說:“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怎麼辦?”
花雕問:“哪個人呀?”
“一個聲音……”玄律抬頭看她,斷斷續續把自己腦海中有個聲音的事說了出來。
從他自地府逃到這人間,經歷了無數次的追殺。一直生活在絕望與痛苦之中。每一次,當他覺得撐不下去,想要放棄時,腦海中總有個溫柔的聲音,對他說:“好好活下去。”
他靠著這個聲音,撐到了現在,撐到了和吳法相識。
吳法跟那個人說了一樣的話。
他不知道這是陰謀,還是巧合。亦或者,吳法就是那個答案,就是那個可以救贖他的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想起吳法的樣貌,他的聲音,他的語氣,倒是很符合他一直以來對那個人的腦補……
好像“他”就是長吳法這樣的。
好像他終于從他夢里走到了現實,來找他來了。
可是如果吳法就是那個人,如果吳法需要他去死。那他要滿足他嗎?
“可是人家沒有要你犧牲啊,”花雕說,“他不是說要幫你嗎?我覺得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啊!情況可能是這樣——”
她快速地推理著:“可能你倆很早就認識,但是被迫分開了。但是你呢,失憶了,完全忘掉他了。但卻對他那句話印象深刻。他呢,他像個原始人,什麼都不懂,可能是被地府關了?囚禁了?或者冰封了……總之關了很多年,終于出來了。
這就來找你了!一來就說要救你!哇,好感人!”
她眼里冒星星:“他自始至終都是想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