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醉鬼發狠似的用力, 牙齒撕扯著他的唇瓣。
鐵銹味兒瞬間爆發,在兩人唇齒間流轉。對于兇惡的邪祟而言, 這是最香甜的催化劑, 玄律品嘗著血液的味道, 粗暴地加深這個吻。
這或許不能算是吻, 更像是肆意報復。
一種摧毀一切的欲望在他心里竄起, 他想撕破神明光鮮的偽裝,想將他拉下神壇,想將他拽進泥濘。
他想讓他墮落,想讓他沉淪。
他想不顧一切地污染他,污染他的身體,污染他的靈魂。
他啃咬著他,攪弄著他。
比指尖觸碰火花四濺更強烈的感覺襲來,灼熱的大火在靈魂深處迸發,炸成滿天煙花,瞬間點燃了吳法。
他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分辨那是不是愛情。
來不及確認,對方便開始發瘋般地撕扯。濃郁的酒氣從玄律柔軟的唇間泄露,在兩人鼻息間縈繞,在昏暗的房間里發酵。
吳法明明沒有喝酒,卻也迷醉在了對方潮潤的眼神里。
某些欲念逐漸覺醒,他閉上雙眼,沉淪在香甜的酒氣里,隨之游弋,隨之糊涂,隨之荒唐……
玄律瘋著瘋著,又忽然靜了下來。
“我不想死……”他紅著一雙眼睛,喃喃道,“我不想死……”
他的表情那麼難過,連神仙也忍不住心碎。
“你不會死,”吳法抬手輕撫他的臉龐,“你不會死,你會好好活下去,你會永遠地自由。”
迷醉的玄律沒有聽進他的話,他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中,難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臟……好痛苦,”他呼出一口熱氣,難耐地說,“我要死了……”
吳法伸出手,按在他胸前,他能感受到,有什麼力量,在炙烤著玄律的心臟,讓他備受煎熬。
那是朝曦之火。
他運轉靈力,想安撫那股力量,玄律半裸的胸膛上卻忽然出現了兩道金色的符文。
它們交叉著,像是鎖鏈,束縛著他。
吳法微微一愣:“這是什麼?”
那鎖鏈符文一閃而逝,轉眼消失,吳法繼續壓制對方體內的朝曦火,他稍稍加重了靈力,玄律突然悶哼一聲,隨后兩個人的元神仿佛被什麼連在了一起,立刻相互進犯,侵蝕,本能般地想要占有對方,想要融為一體。
雙方心臟跟著痛苦不堪,又有種奇妙的,貫穿靈魂的劇烈共震。
吳法意識到危險,想要撤開手,竟掙脫不了那股力量。
眼看著靈力即將失控,要將兩人炸得兩敗俱傷,他立刻拼盡全力意念一動,將玄律拉進一片虛空。這里盛放著無邊無際的彼岸花,紅色的光交織出一個巨大的法陣,控制著靈力的爆發。
最后那一刻法陣轟然坍塌,猶如一小顆行星在花海中爆炸,激蕩起璀璨的光粉,兩個人被迫回到了房間里,回到了紅色沙發上。
吳法怔怔地看著對方。他滿頭大汗,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玄律的反應比他還要大,劇烈喘息著,只覺得心里無限地空蕩,想要擁抱,想要填補……
他磨蹭著,忍不住繼續下去。
“稍等……好像不是這樣。”吳法摟住他的腰,頃刻間與他轉換位置,“應該是這樣。”
玄律陷在柔軟的沙發上,一張臉紅彤彤的,醉醺醺地問:“你……你會嗎?”
男人俯看著他,微微挑眉:“不就是雙修嗎?”
*
不知過了多久,玄律悠悠醒轉,他睫毛輕顫,好半天才睜開眼。
一睜眼,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短發的人影。
熟悉的嗓音對他說:“早。”
聽到這個聲音,玄律瞬間就清醒了,而后便發現,自己與對方□□相對,什麼也沒穿!
而且,雙方身上纏著一堆紅線,別提有多凌亂。
男人側躺著,手上玩著一把精致的匕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將匕首轉來轉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割紅線。
玄律下意識要退開,但紅線纏得太緊,根本掙脫不了,反而害得他把人拉的離自己更近了。
他再不敢亂動,努力保持鎮定。
頭疼欲裂,他有些茫然,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于是抬眼等著那個短頭發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兒?!”
“你好,”男人禮貌地說,“我叫吳天,無法無天的吳天,很高興認識你。”
吳天??
誰??
玄律這會兒沒戴眼鏡,能看到對方頭頂上飄著的紅字。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吳法”兩個大字!!
他正要罵人,但一眨眼,那個名字又變成了“吳天”。
玄律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揉眼睛。
但他看到的,依然是“吳天”兩個字。
玄律震驚了,簡直不敢置信,這家伙……是吳法的孿生兄弟?!
還是改名字了?
但是氣息分明是之前的那個人。
男人看他眼神迷茫,又頑劣地說:“嗨,我是吳法,無法無天的吳法。”
剎那間他頭頂的名字又變成了“吳法”。
玄律瞪大了雙眼,嚴重懷疑自己酒沒醒。
昨晚他到底是跟誰睡的?吳法還是吳天?
他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愿意跟我再續舊情,我就是吳法,”男人帶著笑意,“如果你想跟我新的開始,我就是吳天。”
玄律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看你叫逆天吧!”
然而他白皙的手臂上纏滿了紅線,根本抬不起來,那一巴掌也只是指尖堪堪觸碰到了對方的臉,看起來更像是曖昧的推搡和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