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假的?”吳法不太信他,“你故意不想我幫他吧?”
“不,”曹稷一本正經道,“如果能取出,他自己早就想辦法取出了。您想想,他活了這麼久,手上也沾了很多的命,即使殺了那麼多人,吸收了那麼多的戾氣,朝曦火也沒熄滅,這就說明我所言非虛。”
吳法拳頭撐著下巴,眉頭微皺。
“那為什麼我的頭發沒有變色?”他又忽然思維跳躍,看了看自己的發絲,“因為我不夠善良嗎?”
“您……”曹稷一時語塞,看那表情,似乎想罵臟話,但極好的素養讓這位鬼帝硬生生憋住了。
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恕我直言,你都想為了救他一人而毀滅世界了,這……”
這他媽還能叫善良?
這合理嗎?
聽他這麼一說,吳法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像是不太善良。
了解了朝曦火相關的問題后,吳法表示要去看看生死簿2.0的進展,曹稷便陪著他一起去工坊。里面依然是又吵鬧又安靜。
吵鬧是機器轟鳴的聲音,安靜是沒有進展死一般的沉寂。
工作間里是一些人類的工程師,受過高等教育的科學家。大家生前忙死忙活努力鉆研,沒想到死后還要繼續鉆研,真的很崩潰。
做一個大概率不會成功的項目,鬼也會想死。
負責督造的陸之道匆匆來迎接兩位領導,他灰頭土臉,形容枯槁,顯然十分辛苦。
吳法先背著手,在工房內轉了一圈,而后心中生出一個主意。
“朝曦火不也是日光麼?”他伸出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能不能把我體內的朝曦火分離出來,給陸判試試?”
陸之道立刻眼前一亮:“這個……”
“這個不行!”曹稷說,“您體內的朝曦火有限,您現在傷勢未愈,若將朝曦火分離出來,您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就算分離出來了,也得煉化才行。您不是這種類型的法術回路,恐怕多有困難。”
“總得試試才知道行不行,”吳法思緒快速轉動,“朝曦火就是濃縮的太陽光,那我豈不是可以想辦法用我體內這點火種吸收更多的日光,然后再將其煉化?”
他馬上說:“把你們冶煉星光和月光的法子拿給我看看。”
陸之道快速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我們整理出了文檔,稍后發給您。”
“行,”吳法在屏幕上滑動兩下,簡單瀏覽,“我研究研究。”
他很快回到閻王殿,曹稷在書房給他準備了電腦和全套辦公設施,又教他如何操作。吳法便在書房認真研究陸之道給的資料。
烏鴉站在他的辦公桌上陪伴著他。
書房太安靜了,他想找點視頻看。
正好這時候,手機收到了推送。
【您關注的@大陰樂家開播啦~】
吳法點進去,還是那個黑暗的房間。玄律在拉二胡,直播間彈幕一片哭泣表情,讓他別拉了,說害怕。
二胡的聲音像鋸子,割開了人們心底的防線,簡直皮開肉綻,血光四濺。
吳法把手機放支架上,在詭異的配樂下開始看資料。
他要尋找解救玄律的方法。
*
玄律一直演奏到凌晨兩點,準備去睡了,彈幕卻有人讓他再來一首。
【今天地鐵站事故死了很多人,好悲傷,主播可不可以演奏一首溫柔的曲子?】
玄律朝著攝像頭謝幕,然后直接下播。
他關上琴房的門,抱起吳法送他的花,打算回去了。
到一樓的時候他碰上了郎安,對方端著水盆,拿著抹布,正要上去打掃琴房。
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樓道的燈灑在那盛放的玫瑰上。
黑貓快步跑來,回到了玄律腳邊,蹭了蹭他
玄律向郎安告別,而后朝后門走。
快要出門的時候,身后傳來郎安的詢問。
“您打算和他在一起了嗎?”
玄律腳步頓住。
他回頭,對郎安說:“明天我有點事,應該不來酒吧了。”
“好的,”郎安面色平靜,又恢復了沉穩干練的模樣,“祝您一切順利。”
回到自己住處,玄律照舊用古箏彈了一遍《哭李商隱》,還是沒能想起更多的記憶。
他只得給徐宙發消息,讓他把那個可以洞察記憶的陰陽眼借給他用用。
徐宙還在工作,幾乎是秒回,跟他說沒問題。
玄律洗了個澡,躺到床上。
他抬起手,張開五指,擋住天花板上的燈。
指尖還有點發麻,那觸電感覺還沒消散,還在提醒他發生的一切。
所以,無法無天的愛情,是什麼樣的?
他想象不出來,卻又覺得很新奇。
第二天,詭道的員工上門來為玄律服務。只來了一個人,徐宙沒跟著。
那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穿著詭道的灰色工作服,戴著黑色墨鏡和藍色口罩。
“大仙您好,我是一只鵸鵌,很高興為您效勞。”男人向玄律問好,而后直接在他面前顯出原形。
鵸鵌是《山海經》里的神獸,本體是一只三頭六尾,羽毛鮮艷的鳥兒。
他的每顆腦袋上長著一只眼睛,加起來一共三只。
“我可以通過與人對視,幫人們想起他們被封印的記憶。
”鵸鵌三張嘴一張說一句,“原理是我透過您的眼睛看您的記憶,您再通過我的眼睛看您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