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沿著江岸開,車后鏡里煙花璀璨。
玄律還在想吳法問的那個問題。
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因為他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談戀愛是不是觸電般的感覺。
開出三百米后,車后鏡里紅光乍現,而后轟然一聲爆炸,江邊好像發生了什麼。
“吳法!”玄律心中一緊,立刻找地方停車。
等他回到江邊,就見吳法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吐血。
十殿閻羅中的秦廣王與楚江王正左右夾擊,欲將他就地斬殺。
玄律抬手彈出兩枚音符,瞬間擊退兩人。
他飛身擋在吳法身前。
秦廣王手持朝笏,看著玄律,哆哆嗦嗦地說:“此人妨……妨礙地府公務,鬼帝要……要他三更死,還請簿主大人莫要阻攔。”
“鬼帝要他三更死?”玄律祭出古琴,眼神冰冷,“我要你現在就死!”
玄律快速撥弦,音波如同利刃,朝著閻羅王面門削去。
那兩人連忙躲避。
煙花還在轟炸,在天空中爆發出璀璨的流彩,琴音掀起江水,巨浪化作水龍,朝著二人撕咬。
“這!這都是南方鬼帝的意思!是稽康大人讓我們來的!”秦廣王叫喚著,“請務必記在南方鬼帝的頭上啊!”
血色水龍嘶吼一聲,絞住了秦廣王的身體,楚江王連忙去救。
區區十殿閻羅玄律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想痛下殺手。然而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過路的普通人,一個個趴在大橋上往下看,還拿手機拍攝。
他欲速戰速決,于是琴音一轉,水龍轟然爆破,化作萬千利箭,射向兩人。
“打擾了打擾了!”楚江王連忙帶著秦廣王沖進水底,直接溜了。
玄律也轉身拉起吳法,在煙花凋謝的間隙迅速撤離,眨眼便出現在車里。
“還好嗎?”他檢查吳法的傷勢,外表看不出傷痕。
但吳法嘴唇發紫,不住顫抖,喊著:“冷……好冷……”然后就暈了過去。
“喂,”玄律摸了摸他的臉,冰的嚇人,他晃了晃對方,“醒醒!”
然而吳法已經凍僵了。
玄律只得開車將他帶回酒吧,從后門把人扛進去。
*
進了門,郎安立刻扔了抹布來幫忙,把人帶到了二樓。
吳法一直喊著:“冷……”
玄律將手按在他胸口,發現對方似乎曾經受過非常嚴重的傷,體內有兩種相沖的靈力脈絡,一種至剛至陽,一種至陰至邪,二者摻雜在一起,互相侵蝕,在他心臟的地方凝結成一塊漆黑的寒冰。
這家伙好像中了很厲害的寒毒,毒已經侵入了他的心脈。
吳法渾身冒虛汗,眉毛上快速結起了冰霜。
他就快要凍死了。
玄律對郎安說:“把那根燭照尾巴拿去給花雕,讓她煮一杯燒刀子。”
郎安立刻離開。
玄律坐在床邊,手掌交疊,反向結印,旋轉,而后拉開,從虛空中取出了一盞造型精美的古典燈籠。
半透明的宣紙上畫著精致的鳥雀,燈籠里一顆小小圓球轉動著,散發著溫暖的光輝。
它像一顆太陽。
玄律將燈放在床頭,燈光籠罩著吳法僵硬的身體,融化了他體表的寒霜,無聲無息地溫暖著他。
他往燈籠里注入靈力,燈籠的光瞬間提升了幾個亮度,運轉速度也快了起來。
不到片刻,郎安端來了一杯用燭照尾巴熬的燒刀子酒。
玄律把吳法扶起來,兩人協力喂他喝酒。
這酒太珍貴了,一滴也不能浪費。
喂好后,玄律又將房間里的空調打開。
沒多久,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提醒:徐宙。
玄律接通了電話:“徐部。”
那邊是一個溫和的男聲:“貓仙,深夜打擾還請見諒,請問剛剛鴻飛大橋那邊的動靜是您嗎?”
玄律坦然承認:“是。”
“是這樣,我們的人沒在這里追蹤到異常氣息,”叫做徐宙的男子問,“和您交手的對象是不是已經走了?方便告知是什麼東西,去哪里了嗎?”
“走了,”玄律說,“不是什麼異常勢力,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威脅,不用追擊,不用在意。”
“好的好的,”那人松了口氣,笑著說,“那我們正常善后哈。”
“給你們添麻煩了,”玄律說,“辛苦了,謝謝。”
“不客氣!”徐宙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
結束通話后,玄律把空調溫度調高,他感覺很熱,出去透了會兒氣。
期間媒人梁澄給他發消息,問他:【約會怎麼樣?是不是很滿意啊?我的狗頭保住了嗎,貓貓大仙?】
滿不滿意……玄律覺得自己還是得認真評估一下才能回答,于是沒有第一時間回復媒人的消息。
過了半小時,他回到房間,吳法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看著墻上的空調。
“這是什麼?”他問。
“啊?”玄律一愣,隨后回答,“空調啊,你沒見過?”
“沒,”吳法說,“地……地下室沒有這種東西。”
玄律心想,真可憐。
他走到床邊:“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吳法點點頭,然后下床走到空調下面,抬起手,近距離感受那溫暖的風,而后口中贊嘆了一句:“偉大的發明。”
玄律表示贊同:“從人類生存發展的角度來說,的確是很偉大的發明。
”
吳法的長發被熱風吹得飄了起來。
他雙手舉起來,十指張開,感受風從指縫間穿過:“是天帝創造的嗎?”
“天帝?”玄律不理解他怎麼會想到這個人物,他告訴對方,“是美國工程師威利斯·開利發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