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怔愣,在這里工作的幾個月里,從來沒見過蔣舟同的這一面,他平時總是冷靜的、沉默的,有時身上還有一抹很神秘、憂郁的色彩,后來才知道,他的憂愁、愁緒都是因為另一個人。
那天聚餐時,蔣舟同跟他袒露的一番話,不僅僅只是向他傾訴,而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無聲地勸阻他。
即使聽了蔣舟同的諸多考量,他也認為蔣舟同現在真的很喜歡那個叫路行危的人,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棄,他覺得任何感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老越淺,還可以有新的感情可以將其覆蓋。
可是,現在他不這麼覺得了。
誠然,路行危的外貌條件太優秀了。
他直白的喜歡,毫不掩飾地宣示主權的行為,時時刻刻把“我愛蔣舟同、蔣舟同是我一個人”掛在臉上,年輕人炙烈真誠的喜歡,像一把大火,一旦擁有過,這輩子都不會再忘記。
就像此刻惱羞成怒的蔣舟同,臉上泛起的紅暈,一樣的令人為之心動。
蘇望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嘛。
無論之前蔣舟同和他為什麼分手,他如今依舊堅定地和對方在一起,說明無論他們之間曾經出現過多大的矛盾,蔣舟同的內心從頭到尾一定很清楚,路行危一直都是喜歡他的。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一次又一次,允許他向自己走來。
中午,路行危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
蔣舟冷著臉不想搭理他,這人在蔣舟同面前沒皮沒臉慣了,攬著他的肩膀單方面有說有笑。
“想吃什麼味道的泡面?任由你選。”
路行危的氣勢像是他們在挑多麼貴重的東西。
將舟同橫了他一眼,“我想吃傻逼味的泡面。”
路行危沒聽出他是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遲疑一下,問道:“有這個味道的泡面嗎?”
“有的。”蔣舟同似笑非笑,“把手伸出來。”
路行危不疑有他,把骨節分明的手放到蔣舟同面前,“干什麼?”
誰知蔣舟同拉起他的手,二話不說一口咬了下來。
“嘶……”
他飽含怨氣的一口力道可不小,路行危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蔣舟同得逞地笑了笑,一把甩開他的手。
路行危看著虎口上的牙印,一點不惱,笑笑地湊到蔣舟同面前,挑釁道:“你這算什麼本事?有種咬我的嘴啊,我喊一聲疼我就不是個男人。”
蔣舟同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咬牙掐他的臉,“不要臉。”
路行危順勢摟住他的腰,帶著他往前走,“我是第一天不要臉嗎?你還不是喜歡我。”
蔣舟同嗤笑,“你如果一直不要臉,沒準兒哪天我就不喜歡你了。”
本來就是開個玩笑,路行危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掐著蔣舟同的腰,微微用力,說道:“別他媽胡說,我咬死你。”
“你是狗啊?動不動就咬人。”
路行危扯起嘴角冷笑,“呵。”
“是啊,有人管的時候是條好狗,沒人管的時候可就成瘋狗,逮著人就咬。”
蔣舟同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是把自己的比作狗,只覺得他陰陽怪氣暗搓搓警告自己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他用手肘撞了撞路行危的腹部,用商量的語氣說:“他們說一條狗在家會覺得寂寞,我要不要給你領養一條狗狗回來作伴?薩摩耶怎麼樣?還是哈士奇?”
路行危:“……”
“你養我還不夠,你還要養條狗?”
“那不是怕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覺得寂寞嗎。”
“那應該把工作辭了回來陪我,而不是養一條狗來陪我。”
自從兩人復合之后,路行危老是跟他念叨讓他辭了工作,兩個人滿世界玩兒去。
蔣舟同白了他一眼,說:“我媽辛辛苦苦供我讀書,是為了讓我找富婆求包養的?”
路行危悶悶不樂地說:“反正你工資也不高啊,干嘛起早貪黑那麼辛苦?”
“小少爺,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含著金湯匙長大,多了解一下人間疾苦。”
路行危彎下腰,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嘟囔道:“我想你讓你多陪陪我嘛。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找一份工作?我看送外賣還不錯,正好我有電動車,正好接你上下班你。”
蔣舟同想象著路行危送外賣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說:“那媒體知道了,肯定以為你被你爸逐出家門了。”
“我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我還能掙錢給你減輕負擔,你讓我去試試唄?我還沒上過班呢。”
蔣舟同沉吟片刻,路行危前半輩子過得太順風順水,的確可以找個幾乎多鍛煉一下。
“你是認真的?”蔣舟同問道。
路行危點頭,“真的,比珍珠還真。”
蔣舟同便道:“那行,你去試試吧。”
當天晚上回到家,路行危下載了送餐app,入駐某集團,成為一名最普通不過的外賣小哥。
結果這廝像即將春游的小學生一樣,興奮地規劃了一晚上送餐路線,在蔣舟同工作的寫字樓方圓五百米以內。
蔣舟同笑笑不說話,這家伙還以為上班是說著玩的呢。
他幾乎都可以預見讓路行危送餐會發生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