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他的表情變得十分低落。
在低落之中,又摻雜著迷茫和憂傷。
路行危不適合這樣的狀態,他應該是坐在人來人往、富貴人家的宴會上中央,即使面對無數人的暗中窺視,也怡然自得目空一切。
那樣才是真正的路行危。
此時此刻的他,像不小心丟掉玩具犯了錯的小狗。
蔣舟同想,可能是自己比較喜歡寵物,所以,下意識想哄一哄。
“騙你的,我喜歡好看的人。”蔣舟同波瀾不驚地說。
路行危愣了一瞬,隨后煩躁地揪了下頭發,眼眶發熱,壓低聲音,控訴一般地說:“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盛夏傍晚,微風吹過。
溫柔的風吹拂著蔣舟同的臉頰,他長睫微微顫動,不知是否聽見了路行危的控訴。
第22章
或許是盛夏的晚風太溫柔,又或許是路行危的聲音太可憐,蔣舟同平靜的心久違的因為他的話產生了波動。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分明他現在很清醒,也保持著理智,依舊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他突然很想去揉揉路行危的腦袋。
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做了。
他伸手揉了揉路行危的頭發,像以前在家里揉那條陪他一起長大的薩摩耶。
“晚上想吃什麼?”蔣舟同放柔聲音,相逢后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
“牛排。”路行危低著頭,高高大大的男生任由蔣舟同的手在自己頭頂作亂。
“嗯。”蔣舟同心中片刻失衡很快被自己處理好,將手收了回來。
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其實,對于以前的事,路行危的任性也好,不可理喻也罷,哪怕是他不懂情人和朋友的界線是什麼,這些都不是蔣舟同最難以忍受的。
因為,當初即便意識到,路行危心中“朋友”和“交往對象”的意義是一樣的,蔣舟同依然沒有放棄他。
蔣舟同最難以接受的,其實是自己帶給路行危的影響。
在認識他之前,路行危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一張白紙,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是蔣舟同引誘他探索了一個他原本不可能認識的世界。
他的存在,成為了路行危這張白紙上的第一個污點,將他的生活帶入了一個絕對不應該觸碰的世界。
比起責怪路行危,蔣舟同更加厭惡自己。
那晚之后,他們的相處模式進入了較為平穩的階段。
他們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雖然蔣舟同需要面臨路行危偶爾的少爺脾氣,但他同樣不會讓對方好過,通常都是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路行危說不過蔣舟同,怒氣沖沖摔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蔣舟同自己做自己的,完全不受影響。
路行危自己在房間里生幾分鐘悶氣,就會像個沒事人兒似的,繼續在蔣舟同面前晃悠。
周五是農歷七月初七,情人節。
蔣舟同做完早餐照常出門上班,臨走前,路行危將他喊住。
蔣舟同站在門前回頭看著他,面露疑惑,“有事?”
路行危神色扭捏,欲言又止。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蔣舟同轉身擰開門把手。
“等一下!”路行危又將他叫住。
蔣舟同有點不耐煩,露出一個“有屁快放”的表情。
路行危抓了把頭發,眼神飄忽,“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吧。”
蔣舟同當機立斷,“沒空,晚上有別的安排,你自己隨便吃一點。
”
說完,擰開把手就往外走。
路行危一聽這話,猛地跨到蔣舟同身后,抓住他的右手,瞇起眼睛,透露著幾分不悅,“什麼安排?跟誰一起?我不能去?”
蔣舟同皺緊眉頭,“我們公司聚餐,你去干什麼?”
路行危:“……”
“公司聚餐?”路行危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我騙你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非要是今天?明天不行嗎?”路行危皺著眉頭道。
蔣舟同耐著性子,不想跟他做多余的爭吵,“明天周六,放假。”
“那晚上我也去。”
“你去干什麼?”
“我和你們一起,我保證不打擾你聚餐!”
“不行。”
蔣舟同毫不留情地拒絕,把手抽回來就離開了。
路行危不滿地看著他的背影,“公司聚餐為什麼不能帶朋友?”
蔣舟同來到公司,剛走進大廈,一個臉色通紅的女生就擋住蔣舟同的去路。
他疑惑地看向對方,問道:“有什麼事嗎?”
女生是大廈的前臺,見蔣舟同朝自己看過來,她羞澀地低下頭,忐忑地把手里的包裝袋遞給蔣舟同,“蔣先生你好,這個送給你。”
蔣舟同愣住,“送給我?”
“嗯……送給你……請你務必收下。你放心,我也有送給別人的!”
蔣舟同看了看時間,快遲到了,于是接過女生手里的包裝袋,里面裝的應該是什麼糖,不算貴重,中午可以買一點東西送給對方作為回禮。
“謝謝,我先走了。”
“沒事!你、你……走吧。”
女生顯得非常緊張,趕緊讓開了路。
蔣舟同朝對方點頭,隨后走向了電梯。
到公司之后,蔣舟同走進辦公區域,小林從旁邊突然躥出來,手里拿著兩顆巧克力,“主編,情人節快樂!”
蔣舟同愣住,接過小林手里的巧克力,詫異地問:“今天是情人節?不是二月十四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