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聚會中來了幾個不認識的女生,她們幾乎是奔著路行危來的,一上來就問蔣舟同能不能把位置讓開,他自認為自己和路行危的關系跟在場所有人都不同,下意識就想拒絕。
路行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對面沙發的空位,對他說:“你過去陪他們玩會兒?我跟林嬌好久沒見,我們聊一聊。”
蔣舟同沒有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但他也知道,在戀愛的期間,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男朋友坐到另一邊,看著他和明顯對他有意思的女人聊天?
可是蔣舟同知道他的成長背景跟自己不一樣,也不想在朋友面前讓他難堪,靜靜看了他數秒之后,起身離開,坐到對面。
“蔣舟同是嗎?你怎麼想的啊。”旁人道。
蔣舟同神色怔愣,狐疑地看過去,“什麼?”
“跟路哥談戀愛,那不就是自討苦吃嗎?你還不如跟他談錢,可我看你也不像貪財的樣子。”
蔣舟同沉默,他知道路行危有很多缺點,但是他不想和外人討論路行危的缺點。
“干嘛呢?”
路行危踢了腳茶幾,面露不善地看過來,旁人立刻松開搭在蔣舟同肩上的手,悻悻往旁邊挪了一些。
蔣舟同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讓自己過來陪他的朋友聊天,卻又做出一副不想讓他們太親近的表現。
“嬌嬌姐,你跟路哥說什麼悄悄話呢?交什麼往?路哥不是有交往對象嗎?”
“是啊,你們這樣就不怕路哥男朋友吃醋?”
蔣舟同沉默地看他們一眼,林嬌湊在路行危耳邊說了什麼,路行危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向起哄的眾人,張揚道:“誰說交往對象只能有一個?”
他漫不經心的笑、在燈光下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好像在說“今晚吃什麼”的語氣,化作一雙無形的手,拽著蔣舟同的心臟不斷下墜,一瞬間,他甚至有了頭暈目眩的感覺。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蔣舟同甚至有種反胃的感覺。
當時他已經隱隱意識到,他們的關系在路行危看來,只是和他所有朋友一樣的關系,他有很多朋友,所以也能有很多“交往對象”,他不知道“交往”是需要向彼此交付忠誠的。
路行危臉色有些難看,扣在蔣舟同下巴上的手指放松許多,“對不起,我當時只是不知道……我除了你,沒有過別人。”
他好像泄了氣的皮球,松開蔣舟同,站直身體,垂下頭,“我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人教我應該怎麼談,我以為和朋友一樣,只是比朋友好一些,親密的朋友,可是除了你,我不想和別人做親密的朋友。在找你來之前,我已經學習過很多,我以后、以后不會了……”
他道歉的態度十分誠懇,因為認識過去的路行危,所以蔣舟同知道讓他道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蔣舟同知道路行危是因為不懂才會那樣覺得,所以從始至終,蔣舟同內心的難堪是要大于憤怒的。
就好像他們在玩一場游戲,只有蔣舟同認真了,包括路行危在內的所有人都只是清醒地站在邊上看著他。
他們或是憐憫或是嘲弄的眼神,仿佛在諷刺著蔣舟同的自作多情。
路行危抬起眸子,殷切地看著他,“我現在懂了,我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我學習了很多……”
“對不起。”在他誠懇著急的道歉聲中,蔣舟同出聲打斷了他。
路行危一怔,神色逐漸沉了下來。
“我說過我們倆以前的事翻篇了,我不應該突然提起來,這次是我不對。盡管如此,我仍然希望你是真的改變了,以后再遇見其他的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蔣舟同說話時垂著眸子,沒有看他。
他這麼說,就是要把他們的以前劃分開,以后也不想再跟路行危有什麼糾葛。
路行危眼睛死死看著他,沒有說話,
良久的沉默后,路行危點頭:“行,以前的事兒不提了,你就當新認識了個路行危,走吧,我餓了。”
說完,他沒有再看蔣舟同,率先離開了小巷。
蔣舟同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怔忡而復雜,和路行危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把他當做朋友?想一想,還挺有難度的。
“晚上吃什麼?”
“昨晚的剩菜。”
“??”路行危吸氣,“沒有別的?”
“有,五星級酒店,自己去吃。”
和平度過周末的夜晚,當然……事實上也沒有那麼和平。
比如當晚路行危不滿地吃完晚飯之后,還沒離桌就聽見蔣舟同說:“飯菜是我熱的,碗和廚房你收拾。”
在小少爺的觀念里,就沒有飯后還要收拾餐具的事情,他和蔣舟同大眼瞪小眼,蔣舟同說:“我讓你留在這里,讓你白吃白喝,你總得為我付出一點什麼。”
“我可以為你付出其他的!”
“我現在只需要你洗碗。”
“……”
再比如小少爺不情不愿去洗碗之后,蔣舟同在旁邊監督,發現他連洗潔精都沒有放,這讓蔣舟同想起他剛來自己家洗的那個盤子,估計當時也沒有放洗潔精。
再再比如,晚上小少爺非要向蔣舟同證明自己,硬拉著蔣舟同陪他看了一部青春疼痛戀愛片,美其名曰朋友都會聚在一起熬夜刷劇,直接導致蔣舟同第二天上班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