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風雪》第38章

可見在青云道觀這些年,他不曾懈怠過一日。

裴長淮一眼就看見他心口上有道傷疤,像是劍傷,傷口不長,但卻能看得出很深。

這樣致命的地方給劍捅傷,沒死就是萬幸。

裴長淮不知謝知鈞何時遭遇過生死一線的險事,若是從前,他或許還愿意問一問,可惜,這早不是從前了。

發現裴長淮的眼睛盯在自己胸口的劍傷,謝知鈞低頭摸了摸那傷痕,笑著問道:“想不想知道這是怎麼傷的?”

“沒興趣。”

裴長淮聽著浴堂外有腳步聲,心下更焦急,暗暗運力,卻發現四肢越發沒了知覺。

忘生散的效力又猛又快,摧得他心肝都如火燒,身體里慢慢騰升起一種空虛感,癢著,熱著。

謝知鈞擒住他的手腕,“長淮,你真不關心?”

謝知鈞近在咫尺的呼吸像羽毛,掃在他的耳尖上,裴長淮心跳得極快,背后起了一層熱汗。他喉結滾了滾,暗自咬住舌尖,那疼痛不明顯,卻教他不至于失去理智。

他必須離開這里,盡快離開。

裴長淮一心思考著對策,不應謝知鈞的問題,也沒發現他的變化。

他眼神都冷了,顯然動了真怒。

正當此時,門外有人請見。

來的兩個人都是瀾滄苑侍奉貴人的小倌,穿著干干凈凈的白袍,手腳修長,身材高大,模樣也甚是清秀。

他們進到浴堂當中,立在屏風外,低著頭等命令。

謝知鈞瞇起眼睛,點了其中一個人進來。

裴長淮身體一輕,被謝知鈞抱到榻上。謝知鈞摸了一下他的臉,對外吩咐道:“你來侍奉正則侯。”

隨即他起身,離開榻邊,讓那小倌走近。

裴長淮臉色劇變,罵道:“謝知鈞!混賬!你做什麼!”

那小倌眼見正則侯不愿意,自己不敢碰他一下,跪地將頭埋得低低的,道:“奴、奴不敢。”

謝知鈞似笑非笑,從靴中取了一把薄刃匕首來,慢條斯理地撫著刀鋒,說道:“不敢,我就殺了你。”

小倌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看看謝知鈞,又看看倒在榻上的裴長淮。

傳言正則侯心腸柔善,如果知道他也是被人脅迫的,想必不會太怪罪;肅王世子卻不一樣了,他們都知這位爺的性情,稍有不慎,就會取人性命。

這小倌心一橫,慢吞吞地爬到裴長淮身邊,將他抱進懷里,僵硬地親了親裴長淮的臉頰。

他能看到裴長淮蒼白的嘴唇,還有狠狠擰起的眉頭,知道自己這是在冒犯,可親這一下,他心里又涌出莫大的、見不得光的愉快。

因為不是誰都能有這樣的機會,能近正則侯的身。

京中人人都知,這位小侯爺長相文秀俊美,姿儀華彩,乃是白玉一樣的人物。他不貪念情欲,也無其他惡習,身邊連個侍婢都沒有,多少人想要在床上侍奉他一回,都沒有機會。

如今這樣仙人一般的人就在他眼前,在他懷里……

他腔子里有什麼東西在亂撞,撞得他腦袋發昏,快不能思考了。

這人癡迷地閉上眼睛,肆意地去親吻裴長淮的身體,邊吻邊說:“奴會盡心侍奉侯爺。”

每一下,都讓裴長淮戰栗。

這小倌擅自抱他、親他時,謝知鈞就袖手立在一側,僅僅是看著,什麼也沒有做,可裴長淮感覺真正在侵犯他的人是謝知鈞。

謝知鈞的眼神冷得好似毒蛇一般,濕滑的鱗片從他身體上掠了過去,激得他渾身顫抖。

這種莫大的羞辱,讓裴長淮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他沒想到謝知鈞會做到這種地步,何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裴長淮再如何討厭謝知鈞,到底還念著兩人少時的情分。

他們曾經是朋友,縱然后來分道揚鑣,也是因為各從其志,不曾有過深仇大恨。

謝知鈞被幽拘在青云道觀十年,裴長淮與他割袍斷義,謝知鈞對他有怨有恨,所以回京后,他就利用裴元茂一事挑釁侯府;今日在瀾滄苑,謝知鈞也是成心來找他不痛快。

這些,裴長淮都能理解,他以為謝知鈞再過分,也就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謝知鈞立在屏風旁,手里把玩著匕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受辱。他似乎在笑,可是眼睛黑得像口深淵,又全然沒有笑意。

裴長淮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手將那小倌掀下榻去,喝道:“滾,滾出去!”

他聲音嘶啞,連說這麼一句話都喘了兩口氣。那小倌跌了個大跟頭,也不敢走,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等著謝知鈞開恩。

裴長淮深深緩了幾口氣,抬起的眼睛里全是血絲。他唇顫了顫,發出聲音卻是平靜,連憤怒也沒有:“聞滄,你當真要如此羞辱我?”

謝知鈞望著他失望至極的神情,一時失神。

沒等到回答,堂外忽地傳來一個很冷淡的聲音,正道:“奴才是大都統麾下的侍衛,拜見正則侯。都統聽聞侯爺在瀾滄苑養病,特來請侯爺移步一敘,都統說,事關北營軍務,還望侯爺赴約。

大都統……趙昀?他怎麼會在這里?

“本世子正在跟侯爺說話,讓趙昀那條狗快滾。”謝知鈞朝外吼了一聲,而后又往那小倌的側腰狠狠踹了一腳,“還有你,也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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