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孩一副想和晏珩西玩的樣子,韓琛嘆口氣問:“好了小池,是要先把種子埋好,還是要洗干凈手去和晏……晏晏玩,現在選一個。”
小孩皺著臉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答道:“那我們先把花花種下去吧!老師說只要幾個月就可以開花啦!”
說完,小池對著晏珩西的方向大聲道:“晏晏,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種花呀。這里還有好多好多土!”
從最初回頭的那一眼過后,韓琛就沒有再分給晏珩西多余的目光,就算聽到小孩在旁邊邀請他一起,也沒有做出多余的反應。晏珩西清楚地感受到了韓琛對他的冷落,是一種刻意而不加掩飾的回避。
他倉皇地笑笑,拒絕了小孩的要求:“謝謝你呢,但我做不來這種活,你們好好干。”是實話,他從小種什麼死什麼,養了只貓最后也還是失去了它的消息。韓琛卻在這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晏珩西經過兩人身邊時,裝藥的塑料袋摩挲著發出聲響。小池眼尖,揪住他的袋子,問:“晏晏,你生病了嗎?”
“沒關系。一點小感冒。”
晏珩西走后,韓琛心不在焉地幫小池鏟土,差點把石頭也放進盆里時,聽到了小朋友的埋怨:“小韓哥哥,這個是石頭。”韓琛回神,突然問:“剛才那個人,你為什麼叫他‘晏晏’?”
晏珩西買好藥走到廚房里,耐心地等沸水轉溫后,老老實實地吃了退燒藥后就回到房間休息。期間小池來了一趟,一邊敲門一邊叫著“晏晏”。晏珩西本來不想理的,他剛吃了藥正是昏昏欲睡的狀態,小孩在外面嘰嘰喳喳太過聒噪,敲門和啄木鳥鑿樹一樣頻繁,吵得他闔不了眼。
外面的聲音持續了好一陣,大有晏珩西不開門就不走的架勢,小孩像是敲累了,停了一會兒后再度響起時頻率慢下來,也不叫著“晏晏”一邊敲門了。
一口氣郁結又舒散,晏珩西在門外再度響起兩聲扣門聲時終于掀開被子下床,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算太差,說:“好了小池,你一直在外面敲門我會睡不著……”乍一打開門,空氣流動,外面空無一人。
只留了一大箱暖貼,箱子和門差不多寬,晏珩西拿起來掂了掂,數不清給他送了多少暖貼,有一定的份量,也不知道小池一個人是怎麼拿過來的。上面還貼了一張卡通便利貼,用粗黑字體歪歪扭扭地寫:晏晏收。寫他姓氏的兩個字簡直寫得慘不忍睹,鬼畫符般的涂鴉即視感,像學著晏字的筆劃謄上去一樣。
晏珩西忍俊不禁,揭了便利貼折好收進口袋。第二天再遇到小池的時候,晏珩西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盒巧克力。
小孩哇了聲雀歡欣躍接過,滿臉都寫著高興,說:“謝謝晏晏!”
晏珩西捏了捏小孩的臉,反過來道謝,說:“謝謝小池,辛苦你昨天送了那麼大一箱暖貼過來。”
小池卻突然扭開頭,別別扭扭地把巧克力還給他:“晏晏,我突然想起來不能吃甜的,我已經在長蛀牙啦,媽媽知道了要生氣的!”說完就把巧克力塞晏珩西懷里,轉身跑掉了。
晏珩西沒有在意小池的奇怪反應,隨意拆開一塊巧克力放進嘴里。
苦的。
買錯了,他買成了黑巧,好在他喝慣了咖啡,倒也不覺得有多難以下咽。
比這更苦澀的是韓琛對他的態度。
自晏珩西生病以來,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期間韓琛沒有來看過他一次,問過他一句。想到買藥回來時韓琛陪著小池鏟土的情形,青年身形高大,襯得身邊的小孩很小一只,無論是哪種關系都顯得十分和諧融洽。
晏珩西氣韓琛差別對待,更不甘于他的冷漠,被晾得久了,單方面和韓琛生起悶氣來,憋著一口氣不去見他。
持續不過三天,晏珩西就忍不住又去敲了韓琛的門。
彼時韓琛對小池的回答耿耿于懷。在聽到小池如此親密無間地叫晏珩西時,他有一瞬間的訝異。
“因為他是晏晏哥哥啊。”小池是這麼回答的。
韓琛沒有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問道:“什麼?”
小池:“小韓哥哥是第一個認識的哥哥,晏晏哥哥是第二個認識的哥哥。我叫你哥哥,也叫他哥哥,兩個哥哥就變成一個了呀。”
韓琛困惑:“那為什麼不叫他晏晏哥哥。”
小池:“才不要嘞,聽起來像結巴!我問過晏晏啦,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晏晏說可以這麼叫他的。”
“好朋友?”
“對呀,晏晏會給我買很多玩具還有零食,有時候還會過來和我一起搭積木,他搭積木可好看了,每個塊塊都能拼得超級整齊。”
“有條件對吧,他送東西給你還陪你玩,條件就是讓你每天都送他指定的東西過來。”一頓午餐、玫瑰,還有遲到太久的卡片。
韓琛想,晏珩西一如既往地會籠絡人心。
門驟然被敲響,韓琛開門時就見晏珩西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外,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
人前人后兩副面孔。
他不禁想笑,開口時只有涼涼的話語:“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