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事?”
“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晏珩西問得快,怕韓琛不答應,又補充道,“魚既然是你處理的,吃起來也更讓人放心些。我看民宿里有廚房,也方便我自己下廚做,想吃的時候也可以打電話讓你們店里送點過來。”
“你想要新鮮魚材,可以出門右拐,往前五百米處就有海鮮市場,里面的攤主還是現成的宰魚師傅,很好說話,想要什麼樣的魚肉都能給你切出來。”
明明是回絕的話,聽在晏珩西耳朵里又成了兢兢業業的解答,男人不明顯地笑笑:“這里不就有現成的宰魚師傅麼。”
韓琛愣住,以為晏珩西又在捉弄他,轉過身就要走,不欲再搭理人的模樣。
晏珩西追上兩步,說:“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我好歹也把店里的菜點全了,以后還會是常客,就算沒有活魚材現宰現送的先例,買賣做多了,想必老板也能給我開個先例,賣我個方便。”
韓琛定定地瞧了晏珩西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起來,那笑涼而輕,甚至不比韓琛的自我嘲笑更有溫度,吐出口果然如此:“是我說錯了,你怎麼會天真。你一直都沒有變,本質上還是那個自我、唯等價交換論的晏珩西,每份東西都被你標上價格,以為都可以靠金錢來買到。”
“我……”
晏珩西再欲辯解時,老板娘出來了。掀簾子的聲音一響,兩人不約而同閉上了嘴。老板娘不明外面發生了,但見兩人都站著,連忙招呼道:“怎麼站起來了,坐吧坐吧。先生,你的魚馬上就好。”晏珩西依言坐下,還能對著老板娘露出禮貌的微笑,韓琛卻站著不動。
老板娘又說:“哦對了,你是小韓的朋友吧?要不要再給你們多拿一雙筷子?小韓也別站著了,快,去洗個手,你們可以好好聊聊,人家大老遠過來的也不容易。”
韓琛突然說:“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朋友。”
晏珩西的笑容霎那間僵在臉上。老板娘也一臉發懵,遲疑地說:“啊可是……”
“確實不是朋友。”晏珩西適時開口,“是我搞錯了,讓這位先生不開心了,抱歉。”
“沒關系,但是下次不要再這麼做了。”
韓琛回后廚的時候,老板娘還在替韓琛說話,說這是新來的小韓,說話沖了點但是沒有什麼惡意,也就是看起來不好相處實際上是心腸很好的一位年輕人等等。
晏珩西沒怎麼在聽,只是想,他當然知道韓琛只是看起來難相處,實際上比誰都心軟,不然怎麼會被他這種人渣再一再二再三辜負。
走出飯店時,晏珩西也忽然被腥咸的海風吹清醒了。
人原來真的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第一碗魚湯做好,交由韓琛端出來時,先前坐著的人已經不見了。桌面上很干凈,唯獨收納碗筷的透明盒子上多了一條墨藍色的領帶,領帶妥帖地卷起來,上邊還別了一枚鍍白金的領帶夾。
晏珩西身上的東西。
老板娘正好掀了簾子出來,看韓琛站著也不動,問:“怎麼了小韓,又站著了啊。”
“他呢?”
“誰?”
“剛才坐在這里的那位先生。”
“哦你說他啊,他早走了,就你剛才回后廚以后。他說自己搞錯了,很不好意思給店里造成麻煩了,干脆不在這里吃魚了,點的菜先不取消可以留到下次來吃。
那位先生真的闊氣嘞,店里所有的菜都來一遍,費用算下來不便宜嘞,他還眼睛都不眨直接付掉了。但他看起來就挺像有錢人家的小孩……”
韓琛聽到后來,就沒怎麼再聽老板娘說話,只是再一次感受到了晏珩西的隨心所欲,比海風更冷更咸,更難以約束。
晚上八點,韓琛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民宿,脫下外套時一反常態地聞了聞衣服的味道。
魚腥味。
韓琛抿唇,往浴室方向看了幾眼,最終還是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干凈了,再換上清清爽爽的毛衣,然后一間間地敲過去,直到敲到晏珩西的房間。
門開時,晏珩西的眼睛亮了亮,聽韓琛說:“你的東西落在我們店里了,我是來還東西的。”
韓琛伸出手,手里赫然躺著一個精致的小絲絨盒子,里面齊整地卷好了晏珩西的領帶。
晏珩西不知道韓琛是從哪里專程弄來一個專門的包裝盒子,只以為是韓琛心軟,嘴上說狠話,心底還是念舊的,所以才不舍得把自己珍藏過的領帶輕易丟棄。
剛想說,這是你的了,韓琛卻突然又說:“關于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晏珩西不解,便聽韓琛繼續說:“沖撞了你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是我沒守好員工的本分,請不要把我的問題怪到兩位店主頭上。”
“如果你還是不滿意,我可以從店里辭職,只希望你不要為難兩位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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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快樂(咳咳((病秧子咳嗽
號碼
晏珩西前一刻還滿懷期待,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臉上。
他的歡欣驚喜剛冒出來一點點,馬上又都碎了個干凈。
韓琛沒說他一句不好,字里行間卻都是對他的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