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嗎?晏珩西悶頭喝了一大杯酒,掀起眼皮問調酒師。
調酒師附和著說,不像,不過倒像有什麼煩心事。
晏珩西停下喝酒的動作,手指把著杯沿轉著玩,算不上煩心事……只是好奇,人的感情不是真的可以瞬息變化,前一天還說喜歡,后一天就可以移情別戀。
調酒師是個腦子靈光的,抓住了話里的重點,出謀劃策,要確定一個人的感情還不簡單,只需要再來一個人,造成鯰魚效應即可。
晏珩西嗤道,這是這麼用的麼?
調酒師繼續說,感情中的人無非就三種,看不清自己內心的和看清了不愿意承認的,還有一種沒動心的。而只要有第三方登場,占有欲總會讓動了心的那個自發圈地示愛,沒動心的那個怎麼做都是白費力氣。
晏珩西只問,是嗎。
聯想到自己對韓琛與陌生女生談笑時的介意,心里卻聽進了幾分。
最終,晏珩西找人合成了一段視頻,連同他所在的地址,一起發給了韓琛。
意外地,韓琛沒來。
晏珩西敲了幾下門,一邊敲,一邊叫韓琛。
他想,這次或許是他做得有些過了,發了那樣一段東西給韓琛看,對方看了生氣不來也能理解,如果不喜歡他這樣,晏珩西改就是。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只要韓琛以后不再輕言喜歡。
房內久久無人響應,晏珩西迫切想看到韓琛,擰了門把手開門進去,卻發現殘酷的事實。
房間內空無一人。
韓琛已經走了。
孤獨
心口怦怦怦。
韓琛不告而別,晏珩西驚詫之余一陣氣急,情緒驟然沖動間,呼吸一下接一下的急促,肺部傳來隱隱鈍痛。
花了好一會兒,晏珩西才接受韓琛已經離開的事實,呼吸慢慢平復,情緒收斂好,又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晏先生。
要走就走好了,他也不是非要把韓琛留在身邊。晏珩西憋著氣想,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韓琛走了,大不了就再回到風月情色場,香衣鬢影,溫香軟玉,總能找到一處可以入睡的溫柔鄉。
有的人,留不住就不留了。
想是這麼想,晏珩西還是老老實實去了紫銘上班。
晏珩西一晚上都想著韓琛的事情,半宿沒睡,來公司時臉色并不是太好。劉秘書敲門而入時,見到的便是一副上司按著太陽穴的疲乏模樣,有些猶豫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晏珩西良久沒聽到劉秘書的匯報,抬起眼乜了對方一眼,問:“什麼事。”
劉秘書回:“是關于韓先生的。”
晏珩西面上不顯,喉嚨口又一下下跳了起來,狀似不在意,簡單應了聲:“嗯。”示意劉秘書繼續。
“今天上午,我的銀行卡里收到了一筆二十萬的轉賬,隨后收到了韓先生的消息,他讓我把這筆錢轉交給您,說是欠您的東西。”
晏珩西停下手上動作,額角青筋隱現,語氣又陰又沉:“還有呢?他還說了什麼。”
劉秘書本來應該閉嘴的,他哪能看不出來晏珩西因為他的話情緒起了什麼變化,斟酌了一下,還是把韓琛的話修飾了一下,委婉地說給上司聽:“韓先生還說,有幸和您相識一場,感謝您的關照,東西都放在您的房子里,就此……別過了。”
晏珩西冷哼,還錢是韓琛會做的事情,這種話怎麼也不像韓琛會說出來的東西。
他沒有想到韓琛會做到這個地步,不僅離開他,還什麼都不想欠他的,就像是— —
要跟他撇清關系。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
晏珩西說得云淡風輕,劉秘書離開后,卻靜不下心工作。對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滿腦子都是韓琛還錢的事情。他想,韓琛真是煞費苦心,被他斥了也不知道打住,又找了劉秘書,只為了還這區區二十萬。
再好不過了。晏珩西怨恨地想,是韓琛執意要做到這個地步的,既然不愿意待在自己身邊衣食不缺地供著,那隨便他去過以前的窮酸日子好了,到時候韓琛想回來他也不會輕易接受。
不過就是區區二十萬,他不在乎。
不過就是一個韓琛而已。
他不在乎。
劉秘書出了門,聽到門后傳來的一聲砰響,被晏珩西突如其來的砸東西驚到,心想,幸好沒有把原話說給晏總聽,不然只會更惱火。
韓先生說得直白而不留余地,他的原話是——
就此兩清了。
晏珩西心里堵,有氣沒處發,悶聲不響地從車上下來,重重甩上了車門,就要進黑河喝酒。剛走進門口,就看到旁邊停著一輛底盤很高的黑色汽車,晏珩西覺得眼熟,繞到車后面看了一眼車牌號,心里又是一團火猛然炸裂開來。
很好,很好。
晏珩西氣極反笑,拉開黑色大G的車門拔下鑰匙就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半小時后,晏珩西身后跟著拉著推車的服務員出來了,走到自己的邁巴赫旁邊,示意人把酒瓶子放到車子后備箱,服務員正要動手時,晏珩西又突然叫停,沉默片刻,說:“酒不放這里,放那輛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