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理,”咖啡粉吸水膨脹,逸出淡淡的醇苦香氣。晏珩西把著沖壺一圈圈往濾紙中沖水,看下壺中的咖啡漫過標線后,輕輕搖了搖壺里的咖啡,隔著裊裊的白霧看向韓琛,說,“我也不會。”
自己的存在打亂了晏珩西的生活軌跡,韓琛對此有種一廂情愿的負罪感,他想,他該做些什麼。
其實本來就不該白吃白住白用人家的,但有償支付的舉動又顯得小家子氣。晏珩西不缺這些衣食住行的小錢,韓琛主動提起也只會顯得自己不自量力。更何況,人際關系一旦牽扯錢幣,線網兩端的人都要變成待價而沽的商品。韓琛想要大言不慚地付錢給晏珩西,又把顧理他日常的男人當成什麼?
清楚等價清算的話會惹得晏珩西不高興,韓琛也就一直不提。他是自尊心的受害者,在男人面前再多把本人剖開一些就會開始露怯。但這是不對的,不應該因為他讓晏珩西變得辛苦。
韓琛是行動派,有了想法的第二天就落實到位。他算了算時間,學著網上的方法,做了香煎鱈魚和輕鹽西蘭花。
晏珩西回來時,韓琛主動地迎上去。他知道男人喜歡自己迎接他的樣子,看到人的一瞬間,晏珩西的眼睛都會生動地亮起來,然后好心情地湊上來吻他。
一吻落后,韓琛順手接過了晏珩西解下的外套。要把外套掛起來時,晏珩西突然湊近,在胸口處嗅了嗅:“下廚了?”
“嗯。”
聞言,晏珩西滿懷期待:“那我要好好嘗嘗。”
韓琛卻不好意思,道:“和你做的比不了。
”
“怎麼會,”晏珩西笑說,“你做的,和誰比都比得了。”
男人落座,韓琛端上做好的晚餐,輕輕擱在晏珩西面前。兩人都沒有進餐時說話的習慣,刀勺碰擊碗碟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因為兩個人的相對而坐,倒添了一些靜悄悄的溫馨。
咽下嘴里的魚肉,晏珩西抬眼看向對面的人:“是誰教你妄自菲薄的?讓我知道了,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韓琛不解晏珩西話里的意思,才投去疑問的目光,就聽見男人的聲音傳來。
“這麼聰明的腦袋做什麼做不好。”晏珩西放下餐具,手臂交疊放在桌上,夸贊道,“今天的晚餐味道很好。火候掌握得不錯,這道香煎鱈魚下了不少功夫吧,表面酥脆,肉質嫩滑。西蘭花也是,顏色綠翠,口感清爽。”
“況且,這是第一次做吧?”晏珩西支著下巴看過來,說,“ 怎麼突然想到做這些,討我開心嗎?那你做到了。”
韓琛反駁的話沒說出口,就聽晏珩西繼續說:“讓你住在這里不是為了讓你做這些的。當然,如果你喜歡,我也很樂意每天坐享其成。”
“可我記得你的口味不是這個,這次是專門為了我做的?別急著否定我。”晏珩西不給韓琛說話的間隙,笑了下又繼續說下去,“你如果說不是,我會傷心的。”
晏珩西在韓琛這里得了趣,又拿起餐具,一邊切魚塊,一邊說:“換換口味也好。明天我可以教你做別的菜。”
韓琛如鯁在喉,看著晏珩西笑盈盈的樣子,突然說不出搬走的話來。
一頓飯不緊不慢地來到尾聲,韓琛心里卻有些焦灼。
眼看著晏珩西將要起身,韓琛出聲叫住人:“晏先生。”
晏珩西站直身體,聽到韓琛叫他,應聲以示詢問。
“我還是搬……”韓琛心里兀自掙扎了許久,看對上晏珩西的眼睛時,出口的就只是:“班級里成績比較過得去的學生,學做菜應該也不會很差勁。”
“你說這種話,我會當真的。”晏珩西走到韓琛面前,扶著椅背彎下身子,說,“那我提前跟你說聲謝謝好了,以后都要感謝韓先生款待。”
第二天,韓琛乖乖等著晏珩西回來,在男人打算做雞肉沙拉時,卻說要做法式魚卷。
晏珩西皺眉,原因在于韓琛想做的法式魚卷里需要用到白蘭地烹飪。
這麼烈的酒。可韓琛傷口卻還沒好。不贊同韓琛的提議,晏珩西開口:“可以。但你不能吃這個。”
“麻煩您教我做吧。”
韓琛沒正面應下,晏珩西沒再多說什麼,心里卻隱隱有種不安穩的預感。
魚肉切片,蔥頭芹菜切絲燒炒,加入白蘭地酒水烹煮,蛋皮剁碎,魚片包卷后蒸熟。等待出鍋的時間里,韓琛突然開口:“今天是我來您這的第八天,算上在醫院的時間,是十五天。”
“傷口一般在十天左右就能長好,一個月左右完全恢復。”
“你想說什麼。”晏珩西似乎能夠預知韓琛下一句話,或者說這一切表達的本質與最終目的。
設置的鈴聲響起來,韓琛把做好的魚卷盛出來,拿起筷子夾到嘴里。晏珩西甚至都忘了去制止。
“如您所見,我身上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可以一個人照顧自己。再者,我在這里也打擾了太久,再住下去只怕會更加麻煩。
”
“有什麼麻煩的。”晏珩西皺眉。
頓了頓,韓琛才說:“您的工作,不該因為我受到影響。”
“哦?我的工作因為你受到什麼影響了?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