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晏珩西只把自己當成他的狗。
“后來呢,”韓琛突然開口,“你的貓怎麼樣了?”
“什麼?”
很輕的自言自語,韓琛沒想到晏珩西也未入睡。
“……沒什麼。”
“你問我的貓嗎……”晏珩西似乎笑了笑,說,“那不是我的貓。Leah不喜歡寵物,美麗的女士總是討厭用精致的指甲去做累人的家務。動物都太容易掉毛了,所以Leah不喜歡,自然我父親也不喜歡。
“它是某天突然出現在我家的樹上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呢?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應該留在我身邊。他流浪慣了,脖子上也沒有一塊主人的牌子,身上卻很干凈,竟然就這樣留了下來。
“當時我應該真的很高興,每天都跑到樹下去見它,給它帶小魚干,摸摸它的毛發……
“想起來也挺傻的,以為這樣我和它就是好朋友了。我一如既往地給小貓帶魚干,不小心就踩到了它的尾巴,被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狠狠地撓了一下。
“后面你也知道了。我哭得很大聲,照顧我的阿姨叫來了Leah和父親,哄著我去醫院打針了。從我回來后,就再也沒看到過它。”
很長的一段話。晏珩西說完以后,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它不是我的貓,卻要因為我被趕走。”
這樣做是對的。韓琛在心里想,它不是你的貓,從一開始就沒資格留在你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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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顧👉早飯
準備
劉秘書大晚上被叫到楓藍灣的時候,只覺得稀奇。
晏珩西自己是個工作狂,對員工向來要求也高,卻極少在工作以外的時間下達任務。
劉秘書作為離晏總最近的公司職員,雖然比起其他人來,需要操勞的事情會多一些,譬如偶爾把酗酒的晏總送回楓藍灣,其余的時間里,倒是個踏進上司家里的稀客。
此刻,劉秘書站在晏珩西身旁,一邊聽男人說話,一邊記下提到的各項要求。
“床小了,換個大一些的,最好是躺兩個人還有余地的。”晏珩西指了指床,繼續說,“天氣涼了,海市冷得快,這間房沒有地暖,地暖也需要裝一下。其他的暫時先不用變動。”
劉秘書一一應下,還貼心地提醒:“好的晏總。床具就和您房間的一樣,換成KING KOIL Westin天夢之床,尺寸也是您喜歡的kingsize……”
“尺寸選queensize。”被突然打斷,劉秘書微頓,又迅速回答道:“好的。KING KOIL Westin天夢之床,queensize。至于地暖,我隨后聯系人過來安裝。除了這些,您是否還有別的需要?”
晏珩西沉吟片刻,回絕了劉秘書:“不用。其余的我會看著辦。”床上用品和洗護類目還是他親自置辦比較好。
交代完事宜,晏珩西欲按下吊燈的開關時,驀地停下動作,折返回床邊。對著一整面封閉的墻體,晏珩西有短暫的靜止。
天花板正中間的吊燈過于喧嘩,晏珩西只覺得被頭頂的冷光照得有些煩躁。人都是趨利避害型生物,追逐光和熱是本能。晏珩西也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卻早早地喪失了逐光逐熱的本能。如果筑起一座城墻,對畫地為牢樂得其中,對作繭自縛也照單全收,何況城墻無堅不摧,只要陽光不能直射作為小小的代價,來擁躉戰無不勝的無情,去磨平所有呼嘯穿空的叵測。
晏珩西覺得這很值得。
他從來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也習慣了像個軟體動物蟄居在昏暗的洞穴里,從不為了別人去踏出舒適地帶,打破劃定的界限。
可是他的小朋友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四面都被隔起,水泥把空間封閉,墻壁把氧氣焊死。
墻壁的漆似乎刷得很好,白色純度極高,散漫的反射忽然之間變得刺眼,刺得晏珩西心頭隱隱不安寧。
“還有,這面墻上,裝落地窗。”
“好的。我隨后聯系師傅來您這量尺寸,以便定制合適尺寸的窗戶。”
“太慢了。”晏珩西提出異議,“最好是現成的,明天下午四點前要整改好。”
“這麼著急?”
“確實著急了一點。”
晏珩西聽到韓琛要出院的要求時,心里是意外的。韓琛不想一個人躺在醫院里也能理解。小朋友倔強慣了,什麼事情都不肯依賴別人,眼下躺在醫院里又麻煩自己的秘書又賴自己的照顧,自然是不愿意的。況且,病人只能眼巴巴看著窗外度過時間,還沒有家屬在旁陪護。
晏珩西想起自己姍姍來遲時看到的韓琛,穿著和其他病人一樣的藍白條紋服,靠在床頭,像株生病的植物,側臉望向漆黑的窗口。
寂寥又冷清。
晏珩西有時候覺得韓琛真的很會拿捏他,不然怎麼隨隨便便就能叫他惻隱又憐惜。韓琛說想出院的那一刻,他就生了叫人過來一起住的想法。于是大晚上的還叫來劉秘書,叫人趕緊把需要的東西置辦好。
時間是急促了些,晏珩西甚至多付了一倍的價錢叫來了兩倍的人,來縮短窗戶的安裝時間,還雇了保潔人員,給整棟別墅做了一次大清掃。
所幸結果是令人滿意的,韓琛住進來的時候,床也有了,窗也開了,清洗完身體下來時,身上還有一絲自己慣用的香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