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顧棲池又畏熱,那間客房里沒安裝空調,如果他貪涼,開一夜窗戶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每天就會感冒。
薄彧在某些方面很有自覺性,再苦不能苦了老婆。
深更半夜,受了一肚子氣的薄總驅車趕往酒吧買醉,異常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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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顧棲池其實就沒再見過薄彧,對方賭著氣,再加上公司的確是事務繁忙,導致兩人不僅沒見面,就連僅剩不多的聯系也斷了。
前往機場的路筆直寬闊,道路兩旁載滿了遮天蔽日的梧桐樹,太陽斜斜從車窗里透了進來,梧桐樹從玻璃窗外一棵接著已棵接連褪去,高大的梧桐樹伸展著枝丫,如同潑墨一樣的濃烈陰翳斑駁地打在行駛的車上,也若隱若現地打在顧棲池的臉上。
顧棲池開了車窗,任由疾速的風吹入,將他柔軟的發絲吹得到處亂飄,風中似乎還夾雜著花草樹木的香氣,清淡疏離,沖淡了夏日的炎熱。
下車之后,顧棲池伸手擋了下眼前刺眼的光,炙熱的光從五指的縫隙里穿透而過,他的手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指縫間是耀著光的淺金色。
一路走進機場,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奔波,步履匆匆。
只有顧棲池步履散漫,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這一路都低著頭,盯著行李箱滾動的滑輪出神,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身上斑駁地起伏,蝴蝶骨在白T的單薄布料之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痕跡。
視野之中猛地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鞋,頭頂也被人按住,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誰。
他很了解這只手。
顧棲池抿了下唇,眼睫輕顫,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聲。
走在他前頭的溫熙和羅千千察覺后邊的人沒了蹤影,立刻回頭去尋,就看到顧棲池面前站了個男人。
眉眼冷峻,氣質矜貴,穿著打扮一看就價格不菲。
那是上次在公寓之下等她們的那個人,也就是顧棲池的聯姻對象,方才那棟房子的主人。
溫熙不爽地雙手抱臂,緊盯著兩人,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麼。
畢竟在她眼里,顧棲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任何人都配不上他。顧家隨便拉了個暴發戶強迫顧棲池去聯姻,她實在是看薄彧哪兒都不順眼。
羅千千小心翼翼瞥了眼溫熙,努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默默退后兩步,驅散了些許溫熙身邊的怒氣,開始欣賞她嗑的這對cp的甜蜜互動。
薄彧來得匆忙,他剛從一個重要會議上下來,馬不停蹄地趕來過來,險些誤了顧棲池的航班。
男人有些委屈,眸色沉沉,啞著嗓子開口:
“顧棲池,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
顧棲池失笑,鬧脾氣的也是他,現在委屈的也是他。
他掀起眼瞼,就這麼漫不經心撞入薄彧的眼底。
薄彧的手已經從他的頭頂挪到了他的手腕,隨即旁若無人的牽起他的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目光掠過他的左手,眉心又擰起來:
“怎麼只戴著手鏈,我送你的戒指呢?你摘下來了嗎?”
語氣不爽到了極點。
顧棲池無語,閑出的一只手松開行李箱,從頸間將項鏈下擺扯了出來。
銀色的鏈條款式極為簡單,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條銀飾,只是上面的掛墜卻格外引人注目。
是一枚鑲嵌著華貴藍鉆的戒指。
顧棲池:“戴著戒指不太方便搬行李,我先摘下來當項鏈戴了。再說了,這麼大的鉆,被人盯上了肯定會被偷。”
他語氣之中的無語清晰到了極點,薄彧卻絲毫沒有察覺,視線只緊緊黏在那枚戒指上,臉上的不虞消散了些許。
趁著顧棲池不注意,他的五指強硬地穿插進顧棲池的指縫,變為了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顧棲池,你已經和我結婚了,婚戒應該一直戴著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下,極不情愿地繼續道:“我可以不去探班,但這枚戒指你必須一直戴在手上,讓別人知道,你是有結婚對象的。”
薄彧說這話時心里有些沒底,說實話,他和顧棲池之間,除了他半強迫式的那一紙協議,什麼都沒有。顧棲池雖然愿意縱容他、遷就他,但說到底,他其實壓根沒有這個義務。
那夜兩人發生關系,也是趁著顧棲池醉酒,神志不清……
薄彧無端地覺得挫敗。
但又怕顧棲池不答應,薄總板著臉,忍著氣,千辛萬苦地從那份婚前協議里生搬硬套出一條規定來;
【協議期間,雙方需潔身自好,不得出現任何緋聞,杜絕一切有損婚姻感情的行為。】
他一字一句將這條協議念了出來,還不忘向顧棲池強調:“畢竟我們是合法的婚姻伴侶,戴婚戒是最有效且最快速能拒絕別的方法……”
嫌他煩,顧棲池無奈瞥了他一眼,應下這個要求:
“我答應你,在拍戲之外的時間里,都會戴著婚戒。除此之外,我會潔身自好,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什麼瓜葛和牽扯。
”
“你可以放心。”
薄彧還不滿意,開始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