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方芝芝哆哆嗦嗦地拿起自己的手機,又從包里掏出一瓶防狼噴霧,悶不做聲地先輸入好了110。
超市門前是一串五色珠簾,老板娘在泰國旅游的時候帶回來的,據說是由人手工編織的,永不褪色。她起了興致,就買了回來,掛在門上,想要驗證這番說辭。
方芝芝當初還吐槽過,什麼永不褪色,不過是騙人買東西的話術罷了。
只是沒想到,這串珠簾掛在這兩三年了,日日被風吹雨打,不僅沒有半分褪色,反而愈加鮮艷。
驚得方芝芝咂舌。
有風拂過,簾子被人輕輕掀開,珠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入目是一只冷白的手,執著一柄巨大的黑傘,傘上還有不知名的花紋,一看就價格不菲。
再往上看,進來的男人收了傘,結實的金屬傘骨架發出啪嗒的聲響,被倒過來放倒在門口。
他的頭發略微有些凌亂,后頸上有雨珠滴答落下。鳳眸狹長,鼻梁挺翹,五官極具壓迫性,唇色卻紅,是冷白的面龐之上唯一鮮艷的色彩。
方芝芝呼吸滯了下,瞅了眼自己新晉小墻頭顧棲池的手機壁紙,輕咳了一聲,開始幻想灰姑娘嫁入豪門的故事,計算著她有幾成幾率能要到對方的微信。
她的目光緊緊粘著薄彧,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幻。
眼看著薄彧越走越近,一雙長腿包裹在挺括的黑色西裝面料里,肩寬腰窄,身材絕佳。
方芝芝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來。
艸。
居然能在這種平平無奇的小超市看到這種男的,她這兩天積福了嗎?
薄彧站定在收銀臺前的貨架處,眸光深沉,快速在上邊掃了一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后俯下身。
看清了薄彧想要買什麼東西,方芝芝撇了撇嘴,歇了搭訕的心思。
但眼里又多了幾分促狹,想要看看對方到底買多大型號的。
最上邊的那一層是特小號,再往下是小號,而后是中號。
倒數第二層,是大號裝。
方芝芝看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一寸一寸往下,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清晰,將襯衫微微撐開,最終停在了最后一層。
MAX。
因為長時間無人問津,包裝盒上都有些落灰了,看著有些舊。
超市的白熾燈燈光明亮,有些灼人眼球。
薄彧拱起背,眉眼低垂,骨節分明的手伸向了最后一層,指尖觸碰到上面的灰塵時微蹙了下眉,但還是將它們全都拿了出來。
我艸。
方芝芝張大嘴,看著被清空的最后一層貨架微微出神。
冷白的指尖在收銀臺前輕扣,不多不少,恰好兩下,喚回了方芝芝的神智。
她微怔,抬起頭,對上薄彧的目光。
薄彧的喉結滾了下,淡淡開口詢問:“除了我手里的這些,這個型號還有存貨嗎?”
方芝芝被震得目瞪口呆。饒是她這樣見多識廣的,都靜了好久。
面前的男人面色不虞,眉頭微微皺起,抿了下唇,重新發問:“沒有嗎?”
方芝芝如夢初醒,搖了下頭,磕磕絆絆回答她:“有,還有,在后邊,你要多少?”
“我幫你拿。”
薄彧瞥了眼收銀臺前的粉色口香糖,收回眸光,淡淡開口:“都要。”
方芝芝:……
方芝芝:?
我艸。
不是吧。
兄弟,你擱這兒玩兒進貨呢???
直到結完賬,方芝芝張著口,目光呆滯地看著滿載而歸的薄彧,嘴角忍不住抽搐。
一時之間不知該為自己是個單身狗而慶幸還是該為薄彧的伴侶而擔憂。
但是算一算,兩個都很慘。
方芝芝默默為薄彧的伴侶而默哀,今夜,祝他好眠。
隨后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欣賞相冊里的照片。
全都是《我帶爸爸去旅行》里顧棲池的截圖,每一張都是她隨手截下來的,都沒有用修圖,但好看的依舊可以隨手一張就用來當壁紙。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方芝芝又刷了一遍《我帶爸爸去旅行》,開始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崽崽!我的棲池崽崽!我的昭昭寶貝!媽媽愛你!”
等等……
《我帶爸爸去旅行》里,那個只漏了半截身子的男人,怎麼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想不出來,方芝芝決定把他拋之腦后,繼續扒拉顧棲池僅有的一點物料。
“我的棲池寶貝啊,你什麼時候再上綜藝啊,媽媽沒有你快要不行了!”
……
*
車內,白衡趁著薄彧不在,偷偷瞥了眼安然入睡的顧棲池。
無聲嘆了口氣。
他跟在薄彧身邊這麼多年,就沒見過誰敢在薄彧面前撒野,更遑論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薄彧。
可顧棲池不僅做了,還好端端睡在這兒,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動。
薄彧別說收拾他,就連碰他一下都舍不得。
看著薄彧的身影從便利店里緩緩走出,白衡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駕駛座上正襟危坐。
無聲感慨,薄彧這次真的栽了,栽的徹徹底底。
輸得一敗涂地。
等到車門打開,薄彧將手中提著的塑料袋丟在了副駕上,隨后轉身回到了后座上,將顧棲池攬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