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翻來覆去,他的手段也就那麼點,愚蠢至極,無聊透頂。”
顧棲池從前像只沉默的羔羊,悶不做聲,顧愿安說什麼,他都老老實實受著,從不反駁,也從不辯解。
這是顧愿安第一次碰到顧棲池敢反駁他的情況。
還在詆毀他最心愛的弟弟。
顧愿安怒不可遏:“顧棲池,是誰教你這麼說話的,你是翅膀硬了,膽子也養肥了嗎?”
“別忘了,你在外邊狐假虎威靠得都是誰的名號,是顧家!”
“沒有顧家,你以為你這個角色是怎麼拿到的?”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滿是嘲諷,像一柄銳利的刀,閃著寒光,刺入鮮血淋漓的心臟。
顧愿安以前都是這麼對“顧棲池”的,所以絲毫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顧棲池冷笑了一下,眼神冷漠而銳利,絲毫不避諱地回懟:“顧愿安,我想你應該去醫院治療一下被顧予寧灌了迷魂湯的腦子,看看能甩出來多少水。”
顧愿安一噎,就聽顧棲池繼續道:
“從十六歲回到顧家開始,我就沒有用過顧家一分一毫的錢。”
“至于我的角色,都是我自己一個一個試鏡的來,真正靠著顧家狐假虎威的,我想只有顧予寧一個人吧。”
吊瓶里的水已經輸入了大半,眼看著就要滴完。
夜色厚重,窗外像是籠罩了一層化不開的霧。
顧予寧在溫暖的顧家理所應當的享受著顧成天與顧愿安的寵愛,顧棲池卻只能一個人在醫院里掛水。
分明顧棲池才是顧家的真少爺,才應該享受到所有人的關注與疼愛。
心臟在胸腔之中震動,顧棲池掛了電話,他的唇蒼白的嚇人,青色的血管在瘦削的皮膚之下顯露,像一只搖搖欲墜的破碎的蝶。
薄彧就這樣光明正大聽了半晌的墻角,沒有絲毫愧疚。
白衡送來的有關顧棲池的資料他其實沒來得及看,只匆匆掃過青年的臉與名字,就將自己投入工作的洪流。
顧棲池這張臉,看多了是會上癮的。
薄彧對自己的要求很高,自控力強到令人發指。
可面對顧棲池時,這一切好像都潰不成軍。薄彧沒由來的懊惱,怎麼沒認真去翻閱一下顧棲池的情況,不然也不會面對這樣的情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吊瓶里的水靜靜淌著,直到流盡最后一滴。
顧棲池從吊瓶之上收回了目光,側身看向守在身邊的男人。
顧棲池:“先生,我能回家了嗎?”
他其實并不知道他叫什麼,只好斟酌著選了個稱呼。
“不再這里多休息一會兒嗎?”薄彧問他。
顧棲池搖了搖頭:“我想回家。”
拗不過他,薄彧只好退一步,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那晚的事。
“那晚過后,你還好嗎,身體……”他想到顧棲池腰間的痕跡,舌尖頂了下上顎,才繼續道:“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顧棲池今晚終于略微被挑起些興趣,回想起那晚他的慘狀,顧棲池很是不滿。
對面前的男人更是不滿。
他當時哭著讓他停下,男人卻充耳不聞,只一味地抓著他不放。
寬大的手掌扣著自己的腰,半分不肯松懈。
顧棲池差點被他弄死在床上。
打著報復一樣的心態,顧棲池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漂亮的桃花眼自眼尾掠過一道弧光,多情又散漫。
“你技術很差,非常差。”
顧棲池語氣十分誠懇,卻氣的人牙癢癢:“先生,為了您的未來的伴侶考慮,我建議您多去練練技術。
”
薄彧氣得直接將指尖的煙折斷了。
男人的眉骨高,襯得眼窩極深,眼型是狹長上挑的鳳眸,雙眼皮褶皺很深,不笑的時候,總是顯得壓迫性十足,讓人無端瞧著害怕。
可顧棲池不怕。
他就這樣挑釁地和薄彧對視。
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有種不知死活的大膽。
白衡在門外嚇得心驚膽寒,上一個敢這麼和薄彧說話的已經見不到人了,他不確定這位顧先生會怎麼樣。
薄彧卻忍了下來,手臂邊掛著黑色的西裝外套,他撇開眼。
薄彧:“外面雨大,我送你回家。”
薄彧的反應出乎意料,顧棲池略微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雨勢滂沱,他身體又不好,幾乎是個走一步喘三下的病秧子,落了雨,著了涼,寒氣入體,他明天可能又要來醫院一日游。
顧棲池心里門清,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堅持,痛快地應了下來。
回到公寓的時候,萬籟俱寂,只有雨滴落在雨傘之上的清脆聲響。
昏黃的路燈被細密的雨絲籠罩,顧棲池舉著傘,肩上搭著薄彧的外套,另一只手提了壺熱粥,一個人往公寓樓里走。
燈光一路披在他的身上,連發絲都融了光,顯得他格外繾綣而溫柔。
邁巴赫的車窗搖下,梧桐樹葉被雨洗成新綠,混雜著泥土的芳馨傳入鼻中。
薄彧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顧棲池回家。
公寓的樓道燈一盞一盞亮起,最終停在六樓。
心中的那點煩躁再度燃燒、升騰,攪得薄彧格外難受。
“白衡,把查到的顧棲池的所有信息都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