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駕駛儼然成了他的專屬,坐墊、小枕頭全都是他喜歡的卡通,整個車里就這一角是卡通風。
喬荊玉看著駱海的側臉,突然想起在山南鎮的時候,駱海騎著二八大杠帶著他在村里瞎逛,還在那輛自行車后座綁了一個碎花坐墊,那個也是他的專屬,碎花坐墊與二八大杠也是迥異的畫風。
他不由得有些懷念,心想,這家伙一定在那時候就對他有意思,要不然為啥對他那麼好,居心叵測呀真是。
“駱海,咱們什麼時候回趟山南鎮吧,我想回去看看爺爺。”喬荊玉眼睛望著前方,“你現在過得很好,我想跟爺爺說一聲。”
他還想跟爺爺說,他和駱海在一起了,余生漫漫,駱海身側始終有他,再也不會孤獨。
“你想什麼時候回去都行。”駱海就是擔心他的身體,“現在太熱了,要不等暑氣再退退吧,我怕你路上受不了奔波。”
兩個人說著話,喬荊玉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咱們去哪兒?這不是回你家的路,也不是回我家的路。”
駱海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喬荊玉問。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駱海賣了個關子,沒有直說。
狂野的大G在大馬路上一騎絕塵,隨后進入人流密集的區域,緩緩減速,最后進了一個小區。
“你帶我來這兒干嘛?”喬荊玉不解。
“跟我來。”駱海帶他乘坐電梯上樓。
這小區進大門、乘電梯都要刷卡,喬荊玉此刻才留意到駱海手里是業主卡。他心里疑惑更深。
直到被駱海拽著來到一戶門前,駱海輸入密碼,將門推開,領著他進去。
“怎麼樣?”駱海問。
喬荊玉愣了,“什麼怎麼樣?”
說著便仔細打量,這房子是個精裝修,拎包就能入住,裝修風格也恰好是他喜歡的,一些軟裝和擺設已經換過。
他點評道:“還成。”
駱海又領著他往臥室走,他本能抗拒,不想亂入別人家的臥室,覺得這樣有失禮貌。
駱海卻一路牽著他的手,推開臥室的門,貼在他耳邊說:“看看咱們的愛巢。”
“今晚能不能別回家了。”
“床單被罩都是新換的。”
“喬喬…”
喬荊玉被他貼著耳朵說話,半邊臉都烘熱了,一蹦三尺遠,暗道他不要臉,但還沒從他的話音兒里反應過來,“這房子…到底什麼情況?”
駱海湊到他跟前,不讓他逃跑,“這房子是咱們的,我買下來了。”
喬荊玉震驚,“你哪兒來的錢?”
駱海說:“我經營那個自媒體賬號,賺了一點,又賣了一個小專利,也賺了一點。”
經營自媒體喬荊玉是知道的,但小專利就不知道了,他問:“什麼專利?你賣給誰了?”
駱海回答:“兒童防走丟神器,賣給陸問景了。”
合著就是坑爹唄?多偉大的發明呀?能買得起這麼一套房子?喬荊玉還沉浸在震驚中。
只見駱海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打開來,里頭是他手術前一天列的計劃清單。
內容太矯情了,喬荊玉伸手想奪,“你什麼時候拿的?在哪里拿的?”
駱海不給他,“那天你誆我去機場,我先去了你家,在你房間里看到的。”
喬荊玉想起那天他不小心打翻了置物架,上面亂七八糟的東西攤了一書桌,大概這個本子就在其中。
駱海上前一步,把人圈在懷里,跟他一起看著清單上列的條條框框,“不是想跟我同居嗎?這地方離A大和你學校都近,我就買下來了。
”
喬荊玉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又補充一句,“因為我想跟你有個家。”
這句話殺傷力巨大,喬荊玉眼底一熱,縮在他懷里再也不掙扎,情不自禁地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看喬荊玉點頭,駱海眼中躍動著光芒,像是承諾一般,很認真地說:“這上面的事,我會一件一件陪你做,這算是第一件。”
“好。”喬荊玉已然哽咽,將頭埋進駱海胸前。
所幸余生還有很長,足夠他們把這些事一樣一樣做完,他們還有很多個明天,可以牽手、擁抱、相擁而眠。
喬荊玉無比慶幸他還尚在人間。
這一晚,喬荊玉沒有回家。
他和駱海的愛巢地動山搖,仿佛是向江博臣挑釁的號角。
…
此后暑氣漸消,時間輾轉來到八月下旬,已經是夏天的尾巴了。
駱海和喬荊玉想趕在開學前去一趟山南鎮。就在出發的前一天,陸問景接到一個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
電話里說,最近市里破獲一起拐賣案件,擊潰一個龐大的犯罪團伙,抓捕不少人,當年駱海那個案子的嫌疑人也在其中,警方讓陸夫人前去辨認。
因為這件事,駱海和喬荊玉的行程推遲,駱海陪著父母,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公安局。
接待他們一家人的警官就是當年負責駱海被搶一案的負責人,而他今年就要退休了。趕在退休前最后一年,他終于親自抓住那伙嫌疑人,終于能把這個案子了結。
警察拿了幾個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給陸夫人看,她只看了一眼便面色蒼白,幾乎昏厥過去。
這幾個人的臉,她永遠不會忘記,因為他們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噩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