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說,我們一起走吧,回山南鎮,來一場不管不顧的逃離。
這時去往山南鎮的火車卻關閉了車門。
火車呼嘯而過,帶起的熱風終結了喬荊玉心里的夏日幻想。
“我送你回家。”
駱海一把拎起他的行李箱,一手拽著他,往站外走去。這場景彷佛去年在山南鎮,喬荊玉在心里謀劃著,如果現在他立刻摔個狗吃屎,駱海是不是要背著他?
可惜也只是想想。
他貪戀駱海掌心熟悉的溫度,便乖乖被他牽著,沒有反抗半分。
到了停車場,駱海把人塞進車里。
喬荊玉吸著鼻子說,“你現在出息了,開上大G了都。”
“剛才在馬路邊隨便撬了一輛。”駱海說。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喬荊玉突然想聽歌,就隨機播放了一首,一首懷舊風的粵語歌,寫滿戀人分別時的離愁別緒,越聽越難受,駱海給關了。
車廂里頓時安靜。
喬荊玉一直期待著駱海能再跟他說些什麼。
駱海把他送回家,車停在家門口,臨別前終于肯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喬荊玉難受的要死。
“喬荊玉,我們分開吧,之前沒有跟你當面道別是我不對,現在我當面跟你說清楚,以后也不要再找我。”駱海說,“當初是我先招惹你的,對不起,現在也是我要先離開,也對不起。你別原諒我,永遠別原諒。”
喬荊玉靜靜站著,看他離開,直到那輛大G徹底走遠,才對著車屁股喊:“駱海!你混蛋!當初明明是我先招惹你的…”
這一出鬧劇就這樣終結。
喬荊玉出發前滿心期待,火車站看到駱海的那一刻覺得天都亮了,回到家卻是心如死灰。
他失戀了,徹底的。
喬珍和江博臣看他回來,一臉失魂落魄,盡管找他找的快要急瘋,也不敢再說他什麼。
這一趟離家出走,鎩羽而歸,但喬荊玉就想被奪舍一樣,整個人洋溢著一種云淡風輕的快樂。
他不再提駱海,不再提他們的事,就像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他每天都看起來很開心,那笑容就像一張假面,套在臉上。
江博臣心驚膽戰,偷偷跟喬珍說:“我覺得兒子不對勁,他是不是精神狀態不對勁?”
“你別胡說八道。”喬珍嘴上說著,心里卻開始打鼓,兒子從小就脆弱,會不會被他們逼出問題來了?
她越想越不對,找了一位心理醫生的朋友咨詢,醫生朋友得知他們家里的事,得出一個結論:喬珍,你兒子有沒有問題不清楚,但我覺得孩子大了,你要適當地學著放手。
喬珍因為這句話半夜沒睡,不禁回想起爸媽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那麼大了,你們可得把他當成個大人來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包大攬。”
“孩子大了,就要學會放手。”
……
喬珍第二天醒來還精神恍惚。
一早收到郵件,學校詢問她何時回去?
這次她決定和喬荊玉好好聊聊,客觀的來說,喬荊玉的專業,出國留學會比較好,但她這回想聽喬荊玉自己關于學業和未來的想法
誰知她剛一開口,喬荊玉便說:“媽媽,我愿意跟你出國。”
喬珍大驚失色,她沒聽錯吧?
她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確定這是她家的喬荊玉沒有錯。
喬荊玉跟媽媽說完就回房了,他趟在床上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眼眶發燙。
他是故意的,答應媽媽的那一刻,心里帶著對駱海的氣和怨,就像是報復駱海一樣。
但他心里又是那麼不甘。
答應媽媽出國這件事,是賭氣,也是試探。
他賭著自己最后一點臉皮,希冀著駱海不舍得放棄他。
所以當晚就發了一個朋友圈,并且夸張地添油加醋,說自己要移民。僅陸教授可見。
僅陸教授可見就約等于駱海可見。
陸問景把這個消息告訴駱海的時候,駱海愣了片刻。雖然早就知道喬珍會把喬荊玉帶走,但他自己還是心里一顫。
他像是不怎麼在乎的問:“說什麼時候走了嗎?”
陸問景說:“好像是這個月三十一號。”
三十一號,這個日期就像一根釘子扎在駱海心里。
時間一天天過去。
駱海依舊忙碌著自己的事,他也確實有很多事情可以忙。他把自己的時間塞滿,好像這樣就可以忽略時間的流逝,就可以不知道今天是幾號,明天是幾號,月底永遠不會到來。
他的時間就這樣恍惚而忙碌的溜走。
直到某天,他就像往常一樣,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臉,做事情,然后一瞥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今天就是三十一號了。
時間已經到了三十一號的上午九點。
駱海猛地站起來,抓起車鑰匙,下一秒又把鑰匙放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手機在這時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駱海接聽,對面是喬橫。
喬橫:“駱海,你來喬荊玉家里一趟,現在家里沒有別人,我在這里等你。喬荊玉說有東西給你,你來拿吧。你要是不要,明天我就扔了。
”
喬橫:“你放心,喬荊玉已經出發去機場了,不會跟你碰上的。”
駱海:“好,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