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荊玉的臉比那花兒還紅…
一覺醒來,他身上都是汗,想來是夢里太激動了,轉頭瞧見床頭的風雨蘭,原來是這花誘他做春夢。
他是個馬大哈,并未立刻發現那張壓在花盆底下的紙條,只疑惑駱海為什麼要在他出院的時候把這盆花端來。該不會是想送他花?關鍵這也沒開呀。
但這是他們的定情花,就算沒開的時候光禿禿的像一把韭菜,他也是越看越喜歡。
喬荊玉在病房里吃了最后一頓病號餐,江博臣辦好最后的手續,結清所有費用,回到病房繼續收拾兒子瑣碎的東西。
一進門,他就瞧見床頭柜上那玻璃罐頭瓶,“呦,這誰種的韭菜?怎麼就這一把?還不夠包一頓餃子的。”
喬荊玉臉立馬黑了。
江博臣還渾然不知,又火上澆油,問道:“你種的啊?”
喬荊玉選擇不再忍耐,惡聲惡氣道:“什麼韭菜?你什麼眼神兒啊?這是花!”
“花?這什麼花啊?”江博臣走到床頭柜前,扶了扶眼睛,端起來罐頭瓶準備仔細看看,“誒這怎麼還有個紙條兒…”
喬荊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紙條,藏在手心里。
江博臣也就假裝沒看到,放下韭菜繼續收拾東西。他從家里給兒子帶了一套衣服,拿出來放在兒子腿邊,“把衣服換了吧,病號服該脫了,以后咱們再也不穿這丑條紋的衣服…”
他說著話,突然頓住,兒子臉色不對。
喬荊玉低垂著頭,看著那紙條上的字,風雨蘭到了花期,我把它還給你。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或者說心里隱隱約約已經有預感,但卻不愿意相信。
他拿出手機給駱海發微信,卻發現駱海的微信已經注銷。鮮紅的感嘆號很刺眼,直到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他不死心,又給駱海打電話,電話當然也是打不通的。
打不通也沒關系,他就一遍遍的打。
江博臣看著兒子,看他一遍遍地撥號,心里已經預料到是什麼事。
在駱海和兒子的事情上,江博臣幾乎沒出面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但兒子是他和喬珍兩個人的,很大程度上,喬珍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眼下喬珍要帶兒子出國,他雖然不愿意,但也沒有任何阻攔的理由。
前段時間,母親鬧到醫院,還把喬珍罵了一頓。如今他在前妻面前根本沒有臉,在兒子的去留問題上,也就沒有什麼發言權。
“兒子,你別打了,他不會接的。”江博臣把手機奪過來,喬荊玉掙扎著跟他搶奪,被他緊緊抱住,“你聽我說,你們現在分開,就是最好的結果。”
爸爸的話就像一記驚雷,在他耳畔炸開來,他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的事,爸爸媽媽都知道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原來都是自作聰明,駱海一定早就知道了,卻從來不跟他說,而是一個人頂住所有壓力。
“爸爸,你和媽媽都知道了…”喬荊玉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哭著問:“是不是你們把駱海趕走的?”
“是你們把他趕走的…”
江博臣面對兒子聲淚俱下的質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喬珍從門外進來,“是,是我讓他離開你。”
她走到床前,想把那盆風雨蘭拿走。
喬荊玉卻像瘋了一樣,從江博臣臂彎里掙脫出來,把風雨蘭緊緊抱在懷里,“媽媽…不要!不要扔…”
他哭著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很生氣,你們打我吧,罵我吧,就是能不能別讓我們分開…”
“你們打我罵我都行…我已經跟他分不開了…”
這件事徹底讓他慌了陣腳,他平時跟爸媽頂嘴特別溜,可是這件事發生的突然,他沒有一點點準備,說話也顛三倒四。
喬珍聽到這里簡直要氣笑了,從小到大,她和江博臣沒罵過他一句,更沒對他動過一個指頭。就算是知道他和駱海的事,他們第一反應也是去找駱海,總想著盡可能地保護他。可是現在,他為了跟駱海在一起,竟然讓她動手打他…
“喬荊玉,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們,覺得自己錯了,就跟他斷了。”喬珍眼眶通紅,眼下還有昨晚一夜未眠的烏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事,我和你爸爸整夜整夜睡不著。”
喬荊玉低著頭,抱著風雨蘭,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風雨蘭的葉子上,他腦子里驀然想到,如果駱海在這里,一定吐槽他:你是不是要把花澆死?
他瑟縮著肩膀哭得更厲害,幾乎泣不成音,“可是媽媽…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喜歡一個人,我有什麼錯?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讓你們傷心了,不是因為我做錯了,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
這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仿佛控訴一般。
喬珍眼中含著淚,目光凝滯,整個人都因為兒子這番話頓住,她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江博臣也同樣愣住,他兒子什麼時候用這樣的語氣,跟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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