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查房后,爸爸媽媽都會尾隨醫生而去。
今天也一樣。
這欲蓋彌彰的意味實在太明顯,喬荊玉覺得對于自己的病情,他理應有知情權。
所以他就偷偷摸摸找過來了。
江博臣和喬珍在辦公室里面,坐在醫生的對面。
幾個人的說話聲源源不斷的傳出來。
他們說了很多名詞,有些喬荊玉能聽懂,有些聽不懂,但結合語境大致能聽明白。
果然爸爸媽媽一直瞞著他,他的情況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
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哦不對,他就是一個膽小的人…明明告訴自己不管聽到什麼都要淡定,為什麼現在感覺有些顫抖?
喬荊玉扶著墻,感覺自己像年邁的老頭。
駱海找過來的時候,他正苦著臉、扶著墻壁,慢慢往回挪動,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似乎不想發出聲音驚動里邊的人。
看到駱海,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
駱海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你都聽到了?”
喬荊玉抬起頭,仰面看著他,眼睛里蒙著一層水色,“你也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
“叔叔阿姨不想你害怕。”
“我沒有那麼膽小的…”喬荊玉撲進他懷里,“嗚嗚嗚…我沒有那麼膽小的…”
“可是…可是我好害怕…好害怕…”
他小聲抽泣著,似乎連哭也不敢放大聲音,所以聽上去特別委屈。
駱海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用力抱住他,“不要害怕,我們都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就算真的有一天,老天爺要將你收回去,我也會緊緊抓住你,把你留在我懷里。
如果不能,我想我會隨你而去。
喬喬,我愛你。
感謝 杉杉湖投喂魚糧X1
感謝投喂海星的盆友們!
第79章 無疾而終
喬荊玉被駱海牽回病房。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剛剛給喬荊玉和駱海指路的那個護士還在。
“呦,找到你弟弟了呀,弟弟怎麼還哭了?”
駱海沖護士禮貌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回到病房,喬荊玉捧著臉問駱海,“ 我眼睛還紅嗎?”
“有一點。”駱海說。
“那我去洗洗。”喬荊玉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水龍頭響了一陣水聲,出來的時候,他手里多了一條毛巾。
喬荊玉躺回床上,用涼毛巾敷眼睛,“不能讓我爸爸媽媽看到。”
駱海把拿來的藥膏打開,擠了一點出來,用棉簽涂進他鼻腔里,然后才把鼻氧管重新插進去。這兩天喬荊玉老說鼻子很干,鼻氧管插進去會疼,涂了藥膏就滋潤很多。
“我還以為,你會去問叔叔阿姨。”駱海說。
“爸爸媽媽不想讓我知道,我就假裝不知道吧。”喬荊玉說,“他們已經為我的病擔驚受怕了,就別再給他們增加心理壓力了。”
他拿點眼睛上的毛巾,笑著露出兩顆白白的小虎牙,“我是不是很懂事?”
“是。”駱海把毛巾拿走,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不太紅了。”
喬荊玉笑著笑著,笑容就凝固在臉上,轉而嘴角下垂,似嘆息一樣說:“我現在理解奶奶了,她想讓爸爸再婚,沒有什麼錯。”
“爸爸媽媽再婚挺好的,萬一我很短命,也有其他小孩陪著他們。”
“這樣很好,我就不用擔心他們了,我不想他們為我傷心太久…”
“不要這樣說。”駱海打斷他的話,伸出一根食指摁壓在他唇上,“別再說這種讓我傷心的話。
”
喬荊玉突然張開嘴巴,把他的手指含住,輕輕咬了一下,嘴里惡狠狠地說:“咬你。”
“傻子。”駱海犀利點評。
這個傻子似乎只是想咬他的手指玩,全然不知這個動作含有多麼重的情色意味。
因為在醫生辦公室外聽到的那些話,喬荊玉第一次感覺到時光短暫,活著的每一天變得格外珍貴,他開始有了緊迫感。
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下個月他要手術,駱海要高考。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趁自己身體還算可以,趕快見那對夫妻一面。
上次找到護身符之后,他拍了護身符和生辰八字給志愿者,志愿者轉告他,尋找孩子的那個人表示一切都吻合,迫切地想要見他一面。
但他當時待在醫院,被醫生和爸媽看的很嚴,也沒辦法讓駱海陪他出去,所以就說往后推遲幾天。
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他得在手術之前,幫駱海把這件事確定。
當年,駱海到底是怎麼跟父母分開的?是拋棄還是拐賣?如果當初是他們拋棄了駱海,那麼,他不會再給他們傷害駱海的機會。
喬荊玉在微信上再次聯系了志愿者,約那個尋找孩子的人見面。
“你看什麼呢?”駱海看他手指翻飛,一直打字,似乎在跟人聊天。
“沒什麼,跟林希聊天。”喬荊玉心虛地把手機亮度調低,轉瞬一想,到了約定那天,讓誰陪他去呢?
爸媽肯定不會放他出去。
駱海不能去。
要不…讓喬橫開車接送?萬一對方不是什麼善茬,喬橫還能壓壓場子。
他立刻點開喬橫的微信,與對方虛與委蛇…
幸好喬橫這人平時看著臉很臭,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偶爾也會背著家里大人縱容他一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