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告訴駱海,偷偷做網站登記,那是隱瞞。而現在駱海都撞見了,他不說真話說假話,就是欺騙了。
“駱海,你來看。”
最終,心里的天平左右搖擺,喬荊玉還是把叉掉的網頁重新打開,給駱海看屏幕,“我幫你在這個網站做了登記,對不起,你別生氣…”
“我沒透露你的名字,用的假名,也沒放照片,只上傳了那條小被子的圖片。”
“你不是說,你懷疑他們在A市嗎?我去查那個大logo了,很多年前我原來住的那個家附近,就有一家商場,那家商場的logo就是被子上的logo。”
“我在網上查到那家商場的原址了,我懷疑你的父母可能就在本區,所以我在做登記的時候,選擇了區域,如果他們也在找你,可能會看到這張圖片,認出來這個被子…”
喬荊玉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堆,還有點語無倫次。他害怕駱海會生氣。
這件事是他自作主張了。
“我知道了。”駱海望著他的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
“辛苦了。”駱海說。
喬荊玉偷偷為他做了那麼多,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本來身體就不好,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卻偏偏要為他做這些事。
這輩子,除了爺爺,沒人這麼把他放在心上過。
喬荊玉扣著褲縫的手突然垂下來,感覺到一陣放松,這種被理解和信任的感覺,讓他覺得特別好。
他以為駱海可能會生氣,至少要冷臉,會說他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多管閑事,但駱海并沒有。
喬荊玉突然想起來,“你剛剛好像很著急?是有什麼事嗎?”
“那個…”駱海想到那個海綿寶寶,頓時有點臊,“你今天,去我房間了嗎?”
“沒有呀,怎麼了?”
“沒什麼,床單被扯平了,可能是秦阿姨。”
既然喬荊玉沒進房間,那就是秦阿姨,喬荊玉很顯然還什麼都不知道,駱海也不想讓他跟著緊張,就沒再往下說。
這件事加劇了駱海的危機感。
他一無所有,畢生所求也不過一個喬荊玉。
但喬荊玉跟他不一樣,喬荊玉有那麼多親人,都是愛他的人。駱海不愿意將來有一天,喬荊玉在他和家人之間左右為難,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畫面。
四月中旬,最重要的二模考試終于來了。
歷年來,二模考試的成績都被認為是最接近高考成績的。大多數人從二模之后,甚至一模之后,成績就基本不會提升了。
學校很重視這場模擬考試,一切都仿照真正的高考來進行,為了學生們能找到真實考場的感覺,甚至不讓本年級的老師監考,而是換上了初中部老師們陌生的臉龐。
二模考試安排在周六周天。
而就在考試的第一天,喬荊玉收到了尋親網站跟進志愿者秋風過耳的消息。
恍然間,喬荊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志愿者說,有人在尋親網站看到了他登記的信息,說自家孩子離家的時候,就裹著這樣一條小被子。
那條方形小被子的一個角曾被拆開過,縫進去了一枚護身符,護身符是明黃色的,里頭裝著孩子的名字,生辰八字。
志愿者希望喬荊玉把小被子拆開,確認一下里邊是否有護身符,如果有護身符,他們就可以直接去做親子鑒定。
當然,如果沒有,對方也希望做個親子鑒定。
畢竟這些尋找孩子的父母,不會輕易放棄任何機會,有一絲希望,也想試一試。
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喬荊玉手都在發顫,大海撈針,還真讓他撈到了?他幾乎幻想了一下自己拆開小被子看到護身符的畫面。
喬荊玉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圖書館學習,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立刻收拾書包往家里趕。
這個時間,駱海考試還沒結束。
喬荊玉以為他肯定還沒回來,自己正好可以潛入房間,先確定一下。但他趕到家的時候,駱海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間里翻找東西。
“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早?”喬荊玉站在門口,亻立月孛ㄖ浼YU叚赑繒鑰煷看駱海翻出衣柜里的行李,把所有東西攤在床上,“你找什麼?”
“我提前交卷了。”駱海隨口回答著,聽到喬荊玉問他找什麼,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無措和茫然,他愣了一下,才說:“那條小被子不見了。”
“什麼?”喬荊玉像被電了一下,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他走進房間,“怎麼會不見的?房間里都找了嗎?柜子里有嗎?你不是放柜子里的嗎?”
他說著就要去柜子里翻找,卻被駱海一把拽住,駱海搖了搖頭,“沒有,我今天早晨在柜子里找衣服,把它從柜子里拿出來了,因為走的著急,沒來得及放回去,就放在枕頭上了。”
“秦阿姨呢?”喬荊玉轉頭就去找人,他知道駱海一定不會記錯,或許是秦阿姨打掃房間給收拾起來了。
這時秦阿姨從廚房出來了,“哎?誰叫我?”
她走到駱海房間門口,往里看了一眼,“你們找什麼?”
“一條小被子!駱海放在枕頭上的!格紋的…”喬荊玉著急道,“阿姨,是不是你給收起來了,那條被子對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