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著就要去翻花名冊,名單上有點名的記錄,被點到名字卻又不在的同學,他都會做個記號。
喬荊玉連忙承認,“老師老師,我坦白從寬,確實逃過一次。”
“看來我記性還不錯。”陸老師問,“為什麼逃我的課?”
嗨,這還用說嗎?喬荊玉內心腹誹,您自己這門課什麼催眠效果,您不知道呀?不過他也不敢直說,委婉道:“那天,嗯,出去玩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貪玩,逃課也是常見的事,更何況是一門選修,陸老師也是從大學時代過來的,就沒繼續追問。
倒是喬荊玉提心吊膽,小心試探,“老師,您每次點名還真記下來啊?這個會算到成績里嗎?”
陸老師:“怎麼了?緊張了?逃課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有這一天呢?”
“唉,我真的就逃過那一次。”喬荊玉苦著臉,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這麼倒霉,林希逃了好幾次呢,一次也沒被點到過。
陸老師抱著胳膊,就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一會兒,像是看夠熱鬧了,才松口:“放心吧,點名的時候我是做記錄了,但那都是嚇唬人的,不會影響期末成績的。”
“嗨,您早說啊。”喬荊玉松了一口氣,立刻精神過來。
陸老師也跟著笑了,眼角露出很明顯的幾條皺紋,“你今年多大了?”
“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喬荊玉回答。
“嗯,十八了。”陸老師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我有個兒子,跟你一樣大。”
他聲音很輕,這句話像是一聲極低的嘆息。
這時喬荊玉的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我作業到了,老師我去門口拿一下。”
“嗯,去吧。
”
喬荊玉從教室后門出去,走廊的聲控燈頓時亮起一排,駱海靠在墻邊,身體貼著墻,還在微微喘息。
“我是不是來晚了?”
“你跑過來的?”喬荊玉看到他額頭的汗珠,像是劇烈運動之后的樣子,立刻從兜里掏出紙巾給他擦汗。
兩個人離得那麼近,幾乎是臉快要貼在一起,鼻子碰著鼻子,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喬荊玉仰著臉,眉心有小小的褶皺,眼睛里充滿心疼,“你怎麼跑過來的?我不是說了讓你打車嗎?你是不是心疼錢?”
心臟仿佛擂鼓一般猛烈撞擊胸腔,駱海感覺自己的喘息都在顫栗,瘋狂地咆哮著,嘶吼著,想要把所有美好占為己有。
“好了。”他閉了閉眼睛,一把將喬荊玉推開,奪過喬荊玉手里那張紙巾,“我自己來。”
一瞬間,所有旖旎的氣氛都消失。
走廊里的一扇窗戶不知被誰打開,冬日的寒風破窗而入,帶起寒意陣陣,駱海周身的熱意被吹散,終于冷靜下來。
喬荊玉看著駱海后退一步的動作,內心升起一絲不知所措,還有些迷茫,但他并未深究,“那我先去交作業,你在這里等我幾分鐘!”
他匆匆離去。
駱海站在忽明忽暗的走廊里,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一扇門后。
明滅的燈光,讓駱海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陰鷙和痛苦,“喬荊玉,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嗎?”他輕聲呢喃,仿佛自言自語。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像看一個怪胎那樣看著他,可他全不在乎,或許他就是。
駱海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大概有五分鐘,喬荊玉就出來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個子很高,模樣很英挺,看上去也就是江博臣那個年紀,頭發卻已經花白了,一種滄桑感便油然而生。
“陸老師再見。”
駱海聽到喬荊玉跟對方道別,然后走到自己身邊,“咱們走吧。”
“嗯。”他接過喬荊玉手里的書包,很自然地抗在肩上,倆人一起下樓。
走到樓梯口,駱海又回頭看了看。
“怎麼了?”喬荊玉也跟著回頭看,那里什麼都沒有。
“沒什麼。”駱海搖了搖頭。
時間剛過九點,離駱海晚自習結束還有一個小時。
喬荊玉問:“你還回學校嗎?”
“不回了。”駱海說。
耽誤了駱海的時間,喬荊玉很不好意思,“抱歉,都怪我忘了交作業的時間。”
“沒事,我本來就想請假了。”駱海說。
“你請假干嘛?有事兒?”喬荊玉問。
“出來配眼鏡。”駱海說,“最近總感覺看不清。”
“你近視了?”喬荊玉知道,駱海之前是不近視的,“是不是最近學習太用功了,用眼過度了?”
最近趕上期末大考,駱海每天都學習到凌晨,有一天喬荊玉三點多餓醒,去廚房找吃的,看到駱海才剛剛洗漱。
駱海說:“好像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只是看不清黑板,我沒在意,反正平時也不看黑板,最近發現稍微遠點的東西也有些看不清。”
看不清黑板也沒事?反正平時也不看?喬荊玉覺得,這大概就是專屬于學霸的狂妄。
他說:“我們學校里就有一家配鏡中心,我帶你去那里配吧,學生價還有優惠呢。”
駱海說:“行。”
配鏡中心喬荊玉也沒去過,倆人一路見到人就問,是打聽過去的。
學校的配鏡中心很專業,工作人員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一進門,先給駱海驗光,然后檢查眼底,最后是左眼近視300多度,右眼350,還有不同程度的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