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喬珍去學校取車,送學生到宿舍樓下,載駱海和喬荊玉回家。
車廂內晃晃悠悠,喬荊玉本來就發飯困,這下更困了,沒一會兒頭就栽在駱海肩膀上。
駱海沒有動,只是垂下眼睛看了看對方恬靜的睡容。
午后柔和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為他們鍍上一層溫柔濾鏡,這一幕恬淡而雋永。
喬珍從后視鏡里看到這個畫面,心情十分復雜。兒子交到朋友,她當然十分開心,只是,駱海和兒子的相處模式實在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喬荊玉跟陳嘉和喬橫關系也很好,這兩個人對喬荊玉也很照顧,但都不是像駱海這麼個照顧法。
回到家,喬荊玉一口氣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駱海在房間里寫作業,他就沒進去打擾。
路過喬珍的書房,聽到媽媽在打電話。
喬荊玉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
等到電話掛斷,他敲了敲門。
“媽媽,可以進來嗎?”
“進來。”
喬珍坐在書桌前,臉上架著眼鏡,面前攤開著一堆資料。
喬荊玉找了把椅子坐下,“媽媽,能聊聊嗎?”
喬珍笑了,“這麼嚴肅啊?”
她剛想說“跟個小大人似的”,卻突然想到,兒子再過幾個月就要成年了。
喬荊玉問:“媽,今天吃飯的時候,你學生說的那個出國訪學的事,你怎麼考慮的?”
喬珍沒想到他來問自己這個,沉吟了一下,說:“我還在考慮。”
學校是有意安排她出國訪學研修一年,其實這件事對她本人的意義不大,她今年45歲,很多年前就評上了教授,已經不需要訪學經歷了,只不過這次訪學可以帶學生,這個機會對學生而言還是很珍貴的。
喬荊玉也是在餐桌上聽到這件事的。
雖然今天玩跟蹤弄了個大烏龍,關于媽媽疑似談戀愛的事兒更是誤會,但在吃飯的時候,他從媽媽跟那個博士生的交談中,也了解到他們最近在忙什麼。
“媽媽,我希望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及我,我已經長大了。”
喬荊玉一直都為媽媽的工作感到驕傲,這一點從小到大都沒變過,他希望媽媽做任何決定時都是自由的。
他很愛作為母親的媽媽,但更欣賞在事業上發光的媽媽。幼兒時無意間闖入書房,看到媽媽戴著眼鏡埋首在書堆里,那種認真專注的模樣,奠定了他對女性最基礎的審美。
喬珍摘了眼鏡,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我就是擔心,你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啊,本來想說,讓你住你爸那里,但是最近兩年他工作也很忙,恐怕顧不上你。”
“哎呀,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我都多大了,我們宿舍里其他人都是離家住校的,不也好好的?”
“我知道,媽媽就是擔心嘛,媽媽知道你長大了,可是我還沒有習慣放手呀。”
喬珍嘆了口氣,自從有了喬荊玉,她就開始看各種教育類的書籍,學習了那麼多的理論,在做父母方面卻還是猶如摸著石頭過河。
喬荊玉小時候身體不好,因為這一層原因,她比別的家長總要多費一些心思,久而久之,也已經習慣了不管做什麼決定,總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幸好這些年她精力旺盛,也鮮少遇到難以平衡的時候。這次出國訪學,她確實因為離家太遠、時間太長打算放棄,至于學生那里,她可以另作打算,為學生留意別的機會。
不過今天兒子的這番話,卻讓她意識到,一直以來,她也缺乏一個放手的機會,小孩長大了,或許已經不再需要一個天天陪在身邊的母親。
“好吧,訪學的事,我會重新考慮的。”喬珍說。
月底,喬珍帶著兩名學生赴歐洲訪學,這次訪學周期大約為一年。
與此同時,在經歷了老師們爭分奪秒的批改與合分之后,駱海的月考成績終于下來了。
班主任把成績單貼在黑板旁邊,一打下課鈴,講臺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駱海,去看看成績呀!”駱海的前桌是個高度近視,推了推眼鏡,喊著駱海一起去講臺擠。
駱海正寫題,聞言抬起頭,看到講臺上烏泱泱的人,“等會再看吧,擠不進去。”
“哈,你倒是淡定!”前桌笑著說,“你肯定考的不錯吧,昨天聽學委說,你數學滿分吶!”
學生們的卷子太多,老師們忙不過來,叫了幾位同學去合分數,學委就是其中之一。
駱海是這次月考唯一一個數學滿分。
學委從辦公室出來,就把這件事嚷嚷的全班都知道了,駱海當然也聽到了,他本來就是數學成績最好,以前也經常拿滿分,聽到這事兒也沒多高興。
“我英語不好。”駱海說。
“你這是謙虛吧?我看你英語課上很認真啊。”前桌有點不信。
駱海沒說話,心想,等會兒看到成績你就知道了。
臨近放學,講臺上的人漸漸散了。
駱海也去看了看自己的排名。
“臥槽!你牛逼啊!”前桌很激動,“第三名!年級第八!我看你就像個學霸,沒想到你這麼學霸!”
“你這成績相當可以啊!就是,你這英語確實不怎麼樣,有點拖后腿。